唐中撸狗一樣摸了摸古爾真的腦袋,說道:“傻狗,謝故之不在京中,子钰一個人,形影單隻,本來就心情不好,難得出去一趟,我們兩個在他眼前頭晃悠,這算什麼?”
見唐中考慮得如此周全,古爾真隻能作罷,委屈巴巴地在房裡把唐中折騰了幾回才心滿意足地放過了對方。
隔日一早,尚未破曉,唐中就洗漱完畢走進了楚玥房裡。
楚玥還在睡着,完全沒有打算醒來的迹象。
唐中正愁該怎麼叫醒師弟,古爾真就跑了進來,輕聲說道:“我來我來,一定把人給叫起來。”說罷将唐中推到了門外的走廊裡,笑嘻嘻地關上了寝室的門。
唐中忍不住朝裡屋張望,好奇古爾真想做什麼,結果發現對方徑直走向了窗邊,将房裡的窗子推開關上,來回反複了多次。
“嘎吱嘎吱”的聲音回蕩在房裡,唐中不由自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後退了幾步。楚玥自然也被怪聲給吵醒了。
“古爾真,你是不是有病?”楚玥剛醒,頭疼得厲害,強忍着沒起身把古爾真給揍一頓。
“今天阿中帶你去京郊爬山。”古爾真說完就沒有再理會對方,依舊反複開關着窗戶,“阿中命我叫你起床,但我比較仁慈,舍不得叫醒你。既然你現在自己醒了,就快點起來,别讓阿中久等了。”
古爾真這一手着實有點兒壞,楚玥确實不是被他叫醒,而是被窗子吵醒的,唐中站在外頭忍不住覺得好笑。
楚玥終于徹底清醒,讓青松進來伺候洗漱。
小南山就在京郊,古爾真借口有事沒跟過去,随行的墨竹把馬車停在山腳,跟青松一起留在車上看守,上山的隻有楚玥跟唐中兩個。
夏季山木蔥茏,蟬鳴不絕,景色很是漂亮,楚玥看着山上的草木,确實覺得舒服了許多。這幾天裡他總覺得自己胸口悶着一股氣,此刻在山間終于蕩然無存。
許是謝長歌外出祈雨的效果顯現了出來,兩人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就開始有小雨落地,好容易到了山頂,卻是烏雲密布,山雨欲來。
眼看着暴雨将至,此刻下山已經來不及,還好山間有座道觀,兩人便進去臨時躲雨。
山裡的道觀有些簡陋,但看樣子平日裡也是有香火的。院落裡的桃樹上挂滿了紅色緞帶,此刻風雨已至,緞帶在其中飄飛,遠遠望去,猶如遊魚。
道觀裡的小道士見唐中好奇,便告訴他這是祈福用的緞帶,每一條上面都寫了一個陌生人對未來的美好祈願。
南朝沒有這種習俗,唐中看着新奇,朝楚玥提議道:“不如等雨停了,我們也去綁上一個?之前雖然不怎麼順遂,但希望能保佑我們日後平平安安,事事順利。”
事事順利?
倒是順遂過,但那些功勳到底還是被血脈至親給親手毀了。
自己往後的餘生還剩了什麼?
楚玥閉上眼,隻能想起謝長歌。
自己以後,是不是也隻能以色侍人,依附于謝長歌活着。
他是愛謝長歌,卻依然不能就此心甘情願成為寄生的菟絲子,被困在深深的院牆之後。
此時雨漸漸小了下來,從道觀外面又走進來了一個人。
是個穿着破爛的道士,手裡拿着一把隻剩了傘骨的傘,渾身上下都濕透了,看起來有些瘋癫。
楚玥和唐中看着來人的身形,覺得熟悉,卻并不敢認,直到對方走近了,兩人才滿臉震驚,異口同聲地朝來人喊了一聲“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