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素珍小姐要重返校園。”
鄭成浩的鏡片映着水晶吊燈細碎的光,“現在能靜心讀書的……”
話尾消散在陡然響起的椅子摩擦聲裡。
權至龍把冰飲吸管咬得扁平,“我去找詠裴了。”
韓嫣望着他衛衣帽子歪斜的後腦勺,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杯壁滑落的水痕。
東詠裴正倚在香槟塔旁,看着好友端着氣泡水過來碰杯,“叔叔阿姨沒來慶功宴?”
“我媽看完表演就回去了。”權至龍朝甜品區揚了揚下巴,“我姐在那邊呢。”
東詠裴順着看過去,果然看見權哒美正與一個女生倚在蛋糕台前,兩人正拿着香槟杯輕輕碰杯。
談話中,高挑女生轉過身來,水晶吊燈恰好照亮她側臉,東詠裴眯起眼睛,這個女生——
是之前見過的允荷姐啊。
此刻的金允荷指節繞着酒杯杯腳,正跟權哒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之前演出散場時她正巧與權哒美走在一起,一路上交談都十分愉快,剛剛在談話中還得知她是權至龍的姐姐。
權哒美指給金允荷看,“你看那邊就是我弟弟至龍。”
說着權哒美就挽着金允荷的手往權至龍他們這邊走來,細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面發出脆響。
金允荷端着一杯葡萄酒,不知喝了多少,臉已經微紅,“至龍啊,素珍xi呢?你沒跟她在一起嗎?”
權至龍抿了抿嘴,不服氣道,“我應該跟她在一起嗎?”
但他馬上指尖煩躁地指向宴會廳東南角,“喏,和那個什麼教授聊天呢。”
金允荷眯起醉眼望去,韓嫣正跟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交談。
記憶突然閃回之前占蔔時浮現的桃花迹象。
教授……是這朵桃花嗎?
她喃喃着轉頭,發現權至龍正盯着自己杯中的冰球晃神。
少年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影,像是有什麼心事。
“至龍啊,”金允荷從麂皮手包裡摸出塔羅牌,紙牌邊緣在桌面敲出清脆聲響,“要不要玩塔羅?”
權至龍和東詠裴同時擡頭,兩張稚氣未脫的面孔上寫滿錯愕——允荷姐竟然還會占蔔?還随身帶塔羅牌!
東詠裴用手肘撞了撞好友,“快問問出道的事!”
權至龍笑出聲,喉結上下滾動,“這還用問?我們必須出道啊。”
話雖這麼說,手指卻誠實地劃過牌背。
金允荷抿了口酒,看少年抽出三張牌。
當皇帝牌在燭光中顯現時,她突然坐直身體,“呀,我們至龍以後會成為了不得的藝人啊,影響力是……皇帝級别!”
權哒美聽到也瞠目結舌,“啊……允荷xi你這麼誇張的嗎?”
金允荷眯着眼看第二張世界牌,“至龍啊……你出道後會收獲數不盡的鮮花和掌聲……當然還有金錢!”
東詠裴也來了精神,連連追問,“還有嗎?”
金允荷指尖點着第三張牌上的隐士形象,“還有嘛……”
她忽然歪頭打量少年單薄的肩膀,“以後至龍說不定會站在講台上?未來有可能在教育界發展哦。”
權哒美噗地笑噴了燒酒,“至龍做老師嗎?我可想象不到。他教rap還是街舞?”
金允荷但笑不語,看着韓嫣朝他們這邊走過來,“也說不一定是大學教授喔。”
韓嫣走過來正巧聽到後面幾個字,好奇道,“什麼大學教授?”
東詠裴大聲重複道,“允荷姐看塔羅說至龍以後會做大學教授。”
權至龍轉着手裡的杯子,聽見冰塊撞出脆響,“教授……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吧。”
韓嫣仰頭喝完杯裡的酒,“真的嗎?我們至龍以後是教授。”
或許是酒精作祟,她歪頭盯着權至龍笑盈盈地重複道,“權老師?小權教授?”
水晶燈下韓嫣的眼眸裡也流轉光暈,權至龍才發現自己屏住了呼吸。
水晶燈晃了一下,他别過頭,突然開口道,“允荷姐,你再幫我看看……愛情吧。”
金允荷挑了挑眉,“好啊。”
塔羅牌在絲絨桌布上簌簌鋪開,權至龍挑了三張。
金允荷指尖壓住倒吊的惡魔牌,燭光在她酒窩裡跳躍。
她嘻嘻笑道,“至龍會喜歡上在世人看來無法理解的人喔。”
“有多無法理解?”東詠裴手裡的銀叉戳進蛋糕裡。
金允荷晃着紅酒杯輕笑,“可能涉及到社會壓力,比如年齡差距、同性取向、文化差異等,或者單純是對方的性格獨特。”
“臭小子!”權哒美捏扁了啤酒罐,“你别是惦記别人老婆吧?”
權至龍垂下頭,目光落在韓嫣素淨的手指上,沒有任何飾品,隻有玻璃質地美甲泛着冷光,像海上的月影。
“當然不是。”他尾音輕得像哼歌,嘴角卻勾起笑得放肆。
就算是,那又怎樣?
隻要她敢點頭——
權至龍搖了搖頭,清空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