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的案子暫且告一段落,縣衙也莫名門可羅雀了幾天。
這日,蕭予戈應南楚杉邀請前去參觀萬事屋,一路上悄悄地打了幾個哈欠。
抵達兩進兩出的宅子後,南楚杉敲了兩下門環,含笑詢問:“大人昨夜是去做梁上君子了麼?”
蕭予戈靠近,别過頭掩嘴又是一個哈欠,“本官昨夜有些興奮。”
“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今日之事。”
南楚杉但笑不語。
來開門的是蕭衛,問了句好後讓身令二人進院,又立好門柱。
院裡密密麻麻的堆滿長桌,桌上皆是攤開的書本或案卷。
蕭予戈沿青磚路走到靠裡的桌前,低頭瞧了一眼,“這是柳先生著的《夢川集》罷?本官可尋了好久,竟在這兒見着了。”
南楚杉托蕭衛去請其餘二人,上前說道:“這是家父早年的藏書,聽聞是友人所贈。”
“家父也有一本,但不知遺失何處。”提到此事,蕭予戈輕聲歎氣。
南楚杉翻弄手邊書冊,聽似有些随意道:“若大人不棄,我願代家父贈書。”
“師爺好意本官心領了。”蕭予戈微笑,“但畢竟是令尊的珍藏,還是好生收着罷。”
“要收什麼呢?這天色可好得很。”南楚楓人未至,聲音倒是夾着風鑽到他們耳朵裡。
蕭予戈笑着寒暄,“多日不見,南大哥一如既往的精神。”
“有大人在縣内保駕護航,我自然是吃得飽睡得香。”
南楚柳來回看了他們兩眼,放下袖子就往姐姐前頭跑,“我要的東西二姐你可是帶來了?”
南楚杉點頭,解下身上的包袱,蕭予戈探頭一瞧,裡頭裝着粗麻繩、匕首等物,便問道:“是打算修窗子麼?本官可以幫忙。”
“并非如此。”南楚柳系好包袱,“近日城中鬧賊,家家戶戶人心惶惶,我想着該做個陷阱生擒這狂徒。”
蕭予戈環視一圈,“本官尚且不知這個萬事屋究竟是何人所設。”
“是上任縣太爺的手筆。”南楚杉回複。
“本官來時似乎并未見到他的蹤影,是回鄉抑或者升遷了?”
南楚杉答:“因公務繁忙,出家當和尚去了。”因着神情認真,倒看不出究竟是玩笑還是實話。
蕭衛想到什麼,問道:“大人與師爺用過早飯沒有?正巧我們也打算開飯了。”
南楚楓閃到他身邊,用手指蹭他的肩膀,“那你呢?吃西北風麼?”
“我一人平日吃兩人的飯,今日少吃一點也無妨。”這回蕭衛倒是不躲着,隻是擡手把他的指頭撥開。
“你這麼一說,本官倒是餓了。”
南楚柳輕笑,“我依照姐姐教的法子蒸了雜糧飯和饅頭,大人可要多吃點。”
“本官盡力而為。”
蕭予戈三人走在前頭,南家老大老二落在後方。拉開約一臂多距離時,南楚楓問道:“那個有帶吧?”
“哪個?”
“你來吃午飯,總會帶上加餐的菜肴吧?”
南楚杉攤手,“這個還真沒有。”
“楚柳和蕭衛可都還在長身體,你忍心看着他們餓肚子嗎?心肝難道不會痛?”
南楚杉睨着他,“屆時我分自己的一半給楚柳,你分一半給蕭衛,不就皆大歡喜?”
“不過,”南楚杉心裡越咂摸越覺着不對勁,“你怎麼對蕭衛這般上心?莫不是教他把心都給偷了去了?”
“自然是要關注些的,畢竟他是二十八星騎的一員。”
南楚杉冷哼,“調查可以,但别玩火自焚。到時無論你如何哭求,我都不會出手。”
“我倒要看看這火究竟能燒得多旺。”南楚楓在妹妹的身後低聲呢喃。
午飯除南楚柳事先告知的雜糧飯和饅頭外,還有脆皮桂花鴨、三絲卷、醬香茄子和野菜牛肉羹,飯後甜點是一大鍋紅豆薏仁紅棗湯。
蕭予戈捏着筷子躊躇,南家三兄妹倒是開始争奪起鴨腿,三雙筷子乒乓作響,蕭衛趁機夾了一隻擱到蕭予戈碗裡,蕭予戈趕忙又放進他碟上,說他年紀還小,需要多補充些。
“我數到三,大家一起松手。”南楚杉提議。
南楚楓道:“你這丫頭會使詐,我不信。”
“這次不會。”
南楚楓狐疑地望着她,卻不再多言。待數到三時,三人果然都收回筷子,但僅在眨眼間,南楚杉就已将鴨腿占為己有。
“二姐你耍賴。”
“飯桌上無實話。今天我算是領教到了。”兄妹倆一人一句,試圖要給予南楚杉滿滿的罪惡感。
南楚杉充耳不聞,顧自把鴨腿架在蕭予戈的菜碟上,“大人斷案辛苦了。”
“老人們說以形補形,你該給他個雞頭。”南楚楓這話音還未結束,嘴裡就被蕭衛塞了一塊肉。
南楚柳觀察片刻,咽下一口唾沫,“那個,你喂的好像是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