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盛央街不是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但是也住着朝中不少的達官顯貴。一看突然冒出來個淩宅,還來了一馬車的納彩禮,紛紛上前來打聽。
隻聽見那媒人介紹自己是來替徐世子提親的。京城裡姓徐的很多,但徐世子單單就一位啊。正是那位才二十歲就已經任職中郎将,為大铎打赢無數戰役的徐青章。
還有那好事者,把大家的心中所想問了出來,“這淩家又是打哪裡來的,之前沒聽說過啊。”
那媒人又說,“淩家你沒聽過,淩探花你總該聽說過吧。”
衆人這才明白,這徐世子是和昔年淩探花家的女兒說親了。淩探花當年絕對算得上個翩翩佳公子,當初風頭比徐世子還盛。
據說在金銮殿上和太上皇對辯了許久,太上皇不滿他不敬自己,才将他點了探花。還有人說他本來有狀元之才,卻不想容貌太甚這才點了探花。總之,茶館的說書先生已經講了好幾個版本了,是位傳奇人物。
都說女兒肖父,這淩探花的女兒,不知道有沒有遺傳到父親的好顔色,衆人紛紛站在門口想一飽眼福。
今日馮知薇帶着婢女出府是為了給老太太買知味齋的糕點的。老太太嘴挑,最是喜歡她們家的荷花酥。知味齋的老闆隻賣上午,賣完就關門,所以她每次都要很早就過來排隊。
她看見前面的騷動,還似乎聽見路人說徐世子的名字,就叫婢女前去打聽了個清楚。
等翠萍回來,她看見她支支吾吾的,着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小,小姐,徐世子上淩家提親了。”
“提親?娘親今天不是帶着媒人去了徐府嗎,你可聽清楚了?”
“小姐,千真萬确,奴婢還瞧見了世子爺身邊那個初一也在媒人身邊。”
徐青章身邊那個黑臉侍衛,常年跟在他身邊,上次他救自己的時候,正好是那個侍衛送自己回府的。
“回府吧,娘親應該也回來了。”
馮知薇知道她娘這個時候應該在老太太這裡,所以一下馬車就直奔榮晖堂。
“什麼,你是說你們前腳剛走,那表小姐的祖母也過去了?”
不僅如此,就在她們出府的時候,她還看見徐府門口的馬車上放着一對鮮活的大雁。大雁,用來幹什麼的不言而喻。
“老夫人,外面都在傳,徐世子和淩家定親了。徐家請了媒人前去送納彩禮。”馮管家上前
來彙報,京城裡各家各府的耳報神都不少。
“怎麼突然就定親了,還非得是今天。你不是說是你們先去的嗎,怎麼就向那勞什子淩家提親了?”
馮夫人對婆母的胡攪蠻纏深有體會,索性當個鹌鹑。果然,又聽老太太接着說,“你沒跟他們說我們同意和那表小姐一同進門嗎?”
馮夫人剛要開口就聽見女兒過來說,“娘,我願意做妾。”
“囡囡,你在說什麼?”馮夫人也顧不上婆母了,趕緊對女兒發問。
“娘,既然徐世子要娶淩小姐,我願意做妾,我在乎什麼名……”
話還沒說完,馮夫人就暈倒在地,榮晖堂又是一陣忙活,掐人中的掐人中,請大夫的請大夫。
等馮夫人慢悠悠地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床邊坐着的,正是她的丈夫馮順。
“娟兒,你可還好?”馮順握着她的手一臉關切地問道。
“夫君,妾身現在好多了。”
接着又聽見馮順轉頭教訓了馮知薇幾句,“你都多大人了,還惹母親生氣嗎?平日學的女誡女訓都忘了?”
“娘,對不起,女兒知錯了。”
“夫君,囡囡的婚事?”
“此時我已聽母親說明,今年的舉人中有不少傑出……”
“爹爹,女兒不嫁他們。女兒隻喜歡徐世子,女兒願意進徐府做妾。”
“父親沒說完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像什麼話。”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
馮順被陳姨娘多年的柔情蜜意捧着,哪裡能受得了女眷對他決策的質疑。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嫁。”馮知薇說完就捂着臉跑了。
“你教的好女兒。”說完甩袖就想離開,沒走兩步又回來,正色道,“這段時日母親那裡你安排人去伺候,麗娘現在又有了身孕,老太太的請安就免了。”
說完這才挾着站在一旁的陳姨娘走了。
馮夫人看着離她越來越遠的一對璧人,他們似乎還在談論孩子的未來,就像當初他和她一樣。一行清淚劃過,她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
“夫人,老爺他也是希望您好的。”
“嬷嬷,我好累,我想阿娘了。”馮夫人的母親去得早,現在早已經不在了。
曾嬷嬷看着自己奶大的孩子哭成個淚人似的,也顧不上禮儀了,把她抱在懷裡如幼時一般輕輕拍着。
看着馮夫人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後,她才開口,“夫人,大小姐她還小,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