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觀察多久,手腕又被謝遲拉了過去。謝遲不看他,也不說話,像個無情的包紮機器。
蘸着碘伏的棉簽觸碰到傷口,宋玉疼得一個激靈,生理性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怎麼這麼疼。
“不塗了。”他本能地想要逃避,謝遲卻不允,就那麼按着他把藥上了。
謝遲的掌心緊緊貼合着宋玉的手腕,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脈搏的有力跳動,一鼓一鼓地,撞着他的掌心。
謝遲再次感受到這條生命的鮮活,緊随其後的,是再次萌生出扼殺這股鮮活的欲望。
如果讓他變得靜止,就不可以再亂跑,不會再受傷流血。
那該有多好啊。
忍過一開始的刺激,宋玉後面逐漸适應,但還是不可避免地疼得滿臉淚。
他覺得有點丢人,擡手胡亂抹了抹。見謝遲開始給他包紗布,忍不住道:“麻煩少爺了,我自己來吧。”
“先簡單包一下,待會去醫院。”
謝遲終于纡尊降貴搭理他一句,宋玉乘勝追擊:“不用了,這樣就行,小傷而已。”
“呵。”
宋玉說完,便聽謝遲低低笑了一聲,随即一直低着頭不看他的少年終于重新擡起眼:“小玉哥,你知道嗎。我養的兔子越來越不聽話了,隻要離開他身邊一會,他就會把自己弄傷。你說,我要不要買個籠子,把他關起來,最好腳上也系上鎖鍊,這樣他總該會乖了。”
謝遲在笑,卻笑得讓人膽寒。宋玉被他那眼神盯得後背一陣陣發涼,思緒百轉千回良久,才為主角受這段莫名其妙的話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謝遲可能是發病了。
早說該注意一下言行舉止。看來主角受是在血液刺激下,把他的行為代入進自己臆想出的小兔,在這搞霸道總裁強制兔了。
面對謝遲的注視,宋玉幹笑一聲。他對心理學沒什麼研究,不太知道此刻要怎麼安撫謝遲,隻能斟酌着開口:“或許…它是因為太久不見你,想出去找你,才不小心受傷了。”
“是嗎。”謝遲眼神幽幽,在聽完這句後,倒真的莫名平靜下來,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弧度,“那還算乖。”
他收起那副陰濕模樣,繼續給宋玉包紮,甚至愉快地哼起歌來。曲調在狹小的空間裡回蕩,宋玉不知為何,聽得雞皮疙瘩直冒,過了好一會才聽出謝遲哼的歌有點耳熟。
“<晚安>?你也喜歡聽這首歌嗎?”
“也?”謝遲撩起眼皮。
宋玉:“哦…我的意思是,我也常聽。”
謝遲輕哼了一聲,有些不屑:“喜歡歌名而已。”
沒有考慮過的角度。
宋玉微頓,想起那個總愛點這首歌的榜一。突然有些好奇,對方喜歡的,是歌本身,還是歌名。
隻是沒想一會,就被謝遲打斷:“你在想什麼。”
宋玉回神:“沒什麼,少爺,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工作。清吧那邊不好讓阿昆一個人頂。一定要去醫院的話,等我下班再去吧。”
謝遲靜靜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老闆。”
真忘了。
宋玉抿了抿唇,恢複打工人的自覺:“那好吧,聽少爺的。”
他将手放在膝上,很乖的樣子。
謝遲收回視線:“現在不想去醫院的話,就先去會所的診療室看看。”
金庭設施齊全,配備的診療室也十分高檔,醫師等級不低,看這種小傷足夠了。
宋玉覺得可以,他點點頭,從架子上跳下。跳到一半被人中途攔截,謝遲輕車熟路地将他攔腰抱了起來,擡腳踢開門出去。
宋玉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後忙拒絕道:“少爺!我沒事,我自己可以走。”
這裡不比謝宅私密,更重要的是霍家人也在,如果被他們看到,又要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宋玉不想因為他,讓謝遲跟霍家對上。
可有時候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宋玉被謝遲抱着,沒走幾步,就同前方走廊盡頭西裝筆挺霍廷川對上視線。原來他根本沒走,在這守株待兔。
宋玉别開臉,也顧不上謝遲在抱他這件事,低頭快速道:“少爺,這邊有人,我們從後邊走。”
謝遲卻沒有動,宋玉擡眼,就見謝遲正一錯不錯地盯着正從盡頭步步走來的霍廷川。他們的視線隔空交彙,宋玉好似又聽到了噼裡啪啦的電火花聲。
宋玉麻了。
好嘛,雖然時間線錯亂,但劇情之力依舊發動,隻是為什麼他又是那個三人行裡的steve*啊??!
謝遲不動,宋玉可以自己跑,他掙紮着想下去,謝遲卻死活不松手。
拉扯間,霍廷川已經站在他身前,一句話将宋玉想要掩藏的秘密赤.裸.裸揭開:“大哥,父親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