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頤一絕望,昏昏沉沉地想,自己是不是就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她不甘心啊,好多事她還未來得及做,她還想好好享受享受公主的尊榮,真的就要這般結束了嗎?
地窖之上,本要離開的秦頤甄回頭,看向王叔有些錯愕的臉,臉色沉着,出聲道:“都别說話。”
耳邊聽到的那道熟悉的聲音實在太弱太弱,弱到她差點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可即便是幻覺,她也不會輕易放過。
那來通報的衙役有些驚詫秦頤甄為何會忽然停住,不過看秦頤甄臉色不佳,也不敢說話,隻與其他将要出門的衙役一般一言不發,靜候差遣。
王叔雖不解秦頤甄為何忽然變卦,心中慌亂的同時不斷安慰自己,那邊的人一定會将事情做好,更何況他的存在本就是用來迷惑對方的,若是他自亂了陣腳,那女兒的性命無論如何都保不住了。
隻是她見秦頤甄陰沉着臉,動了動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此刻的秦頤甄仔細聽着耳邊的微弱聲音,那是六妹的聲音,她沒聽錯。
可除了方才的那一聲“不甘心”之外,其餘的她又聽不見了。
就在她心焦不已時,耳邊又傳來微弱的聲音道:“這什麼破小說啊反派那麼多,我就想當當公主享受享受……怎麼了?改了點劇情就要、就要弄死我……踏馬的……”
秦頤甄聽了這亂七八糟的一通抱怨,心在一瞬間的放松後再次揪緊。
六妹應當就在這裡,隻要自己離她有一兩個人的距離,那便無法聽到她内心的話。
秦頤甄面色肅穆,看着這不大的後院,眼神泛冷,漸漸将目光看向了那堆柴火。
她一步步走進,速度極快,卻像是一把刀一刀刀刺在了身後王叔的心坎上。
“貴人,這位貴人……”王叔在秦頤甄上手去掀柴禾的時候疾步上前阻止。
“貴人呐,這是我一次次從山上弄下來的,您也知道西北樹木本就不多,有些點柴火可是夠我生活大半年了呀,就求您手下留情吧!”
王叔可憐巴巴地說着,一副被人欺淩模樣。
秦頤甄揮開他欲阻攔的手,對身後的衙役命令道:“來人,把這東西給本宮掀了!”
她敢确定自己沒有聽錯六妹的聲音,而在這間小院内,隻有這一處被衆多柴火掩埋的地方最為可疑。
衙役們此刻也漸漸反應過來秦頤甄應當是發現了什麼,紛紛上前動手将那堆柴火搬開。
王叔見此,忽然激動起來,大吵大鬧,說是官兵上門欺壓百姓雲雲,引來了不少圍觀的百姓。
秦頤甄被吵得心煩,耳邊似乎又隐約聽到了六妹的聲音,隻是這次的聲音似乎越發小了,斷斷續續根本聽不全她在說些什麼。
“把他的嘴給我賭了。”秦頤甄不耐煩道,說完便與衙役一道搬柴禾。
王叔被人綁住堵上了嘴,隻能發出嗚嗚聲,不少百姓見此,心中驚懼,議論紛紛。
可此刻的秦頤甄根本聽不見半點其餘的聲音,腦中不斷回響的隻有方才零星聽到的那句“救我”,虛弱無力,了無生機。
王叔絕望地看着那堆他辛辛苦苦堆上去的柴禾頃刻間便被人搬開,露出裡面的三大塊玄鐵,整整齊齊摞在一起,在火光下散發着幽幽寒光。
他知道,自己定是難逃一死了,但這麼久過去了,裡面的人應該也死透了。
隻要有這一點,他就可以保住女兒的命,那一切都值得。
秦頤甄看着眼前的玄鐵,就是壯年男子都無法一人輕松撼動的玄鐵,一時間隻想殺人。
一個尋常的百姓之家哪裡會有這樣的東西,四處透着可疑。
身後的幾位看熱鬧的百姓見到這東西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議論着老王家還有這等好東西,紛紛懷疑他是否是偷來的。
秦頤甄抖着聲音對身邊的幾個衙役道:“去,趕緊去把這東西挪開。”
說完,她又對着方才來報信的衙役說:“去叫人,把人都叫來,就說找到了,快去。”
她的話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那名衙役還是聽懂了,拔腿飛奔而去。
不多時,秦頤澤、陳既等人帶人趕到這裡,衆人合力,不過幾息功夫便将幾塊玄鐵移開。
伴随着最後一塊玄鐵移開,映入衆人眼簾的便是一塊四四方方将洞口堵得嚴嚴實實的木闆。
秦頤甄立即上前将木闆掀開一股難聞的藥味兒撲面而來,她本想下去,卻被秦頤澤制止。
随即秦頤澤、陳既二人帶人進了地窖,秦頤甄在上面聽到的便是四哥激動無比地一聲“一一”。
懸着的心終于落地,她緩緩看向那邊早已面如死灰的王叔,心中的怒火早已忍耐不住,瞬間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