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兆府，秦頤一等人的心情都低落了下去。

秦頤一低着頭走在前面，路霁安安靜地陪在她身邊，繼續以在醫館的方式緊緊握住她的手。

秦頤甄稍稍落後幾步，身前是秦頤一兩人，身後是陳既和秦頤澤、周如清幾人。

她腦中回想這那位母親對孩子的維護，又不免想到了自己的母後，被永遠囚禁于皇宮的母後。

這時，察覺到身邊多了一道身影，秦頤甄還未将人看清，便聽到那人開口道：“殿下莫哭，此事實屬正常。”

秦頤甄：……

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秦頤一在前面乍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皺眉回頭，有些疑惑這人怎麼又來了？

見他眼中對方才的事情不以為意的模樣，忍不住腹诽：什麼東西，情商那麼低，還不如路霁安那莽夫。也不知道在這高高在上什麼？

聽着他喋喋不休地講着什麼這世道本就如此，若是為這種事哭泣隻會傷了自己的身體雲雲，秦頤甄凝眉，這些她自己不知道麼？

耳邊六妹的腹诽越發暴躁，秦頤甄直接受不了這兩道嘈雜的聲音，冷聲開口：“勞卓二公子費心，本宮自由分寸。”

“我所言皆屬實，還望……”卓然見秦頤甄沒聽進心中，又開口。

他何曾這般耐心開導一個人，作為帝王，一向是别人寬慰他。

正當他還想說些什麼時，便聽秦頤甄冷聲道：“這些話卓二公子還是留着跟别人說吧，本宮還輪不到你來教導。”

說完秦頤甄便将步子邁地極快，不多時便追上了秦頤一。

秦頤一聽到卓然不依不饒的聲音，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小聲說：“快閉嘴吧。”

卓然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這肯定不是他的甄兒，他的甄兒一向溫婉，從未對他說過這麼尖銳的話語。

陳既老早便發現了前面的不對，但他又沒有立場貿然上前，隻能靜靜留意着。

更何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一直知道卓然應當對和順公主有心思，不過他可不認為自己不如卓然。

秦頤澤饒有興緻地走到卓然身邊，順着他不可置信地目光看向前方，見到的是自己五妹冷漠的背影。

他自來不喜卓然，現在見到他吃癟，不幸災樂禍就已經是好事，冷哼一聲便徑直向前走去，毫不理會卓然越發陰沉難看的臉色。

本以為今夜是出來放松心情的，不成想到頭來又遇到這麼多事。

秦頤一與路霁安小聲談論着今夜滿春院的事，接連兩件事都與滿春院相關。

先是裡面相繼自殺幾名姑娘，又是在京兆尹口中聽聞滿春院近日收了不少窮苦人家的姑娘，都是高價買進去的。

這種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父母将女兒買給他人，官府也不好插手。

“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有古怪。”秦頤一凝眉。

路霁安點頭，“不錯，這件事我會禀明張大人，定會細細查探一番。”

不久便到了宮門口，路霁安看着秦頤一欲言又止，秦頤一心事重重，并未發現路霁安的不對。

最終，路霁安還是開口道：“你跟我來。”

秦頤一擡起頭，疑惑地看向路霁安。

路霁安朝她笑笑，示意她跟他走。

兩人沒讓人跟着，避開宮門口的守衛，在一處不算顯眼也不算蔭蔽的地方站定。

路霁安從懷中摸出一個布袋，将被自己體溫捂熱的步搖拿出來，遞到秦頤一眼前。

秦頤一有些意外地看着那隻步搖，清麗脫俗，的确好看。

“這是送給我的？”秦頤一随口問。

“不然我叫你過來作甚。”路霁安說。

秦頤一笑，“那你給我戴上。”

路霁安抿唇，看着秦頤一良久才接過步搖，有些笨拙地将它插入小公主的發髻裡，然後端詳片刻，滿意地挑挑眉。

秦頤一見他這副模樣，有些忍不住想要逗他：“好看嗎？”

以為路霁安會有害羞之類的神色流出，不成想她還是低估了路霁安的厚臉皮。

“自然好看，‘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他在她耳邊低聲說着。

秦頤一隻覺臉上微微發燙，還是小瞧這人了。

她哼了一聲，便徑直向秦頤甄那邊走去，頭上的步搖随着她的動作微微搖晃，将那抹高挑纖細的身影帶入路霁安的心中。

回到宮中，還未邁進自己的寝殿，便被宮人請去了儀華宮，說是貴妃娘娘已等候公主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