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秦頤一對上路霁安的雙眸,語氣堅定。
路霁安笑着點頭,待秦頤一等人走後,路霁安起身下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漱口,口中的血腥味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舌尖掃過方才被自己咬破的頰肉,微微刺痛似乎在嘲笑他的不擇手段。
因為看到小公主眼中的緊張與擔憂,他異常受用,活了這麼多年,真正關心他的人屈指可數,這樣的感覺令他留戀。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宮中的貴妃娘娘搭好了這個戲台子,那這場戲他也不能總交到别人手裡唱,所以,在之前的咳嗽後,他幹脆順勢而為,咬破口内的肉,露出那點點血迹。
小公主在婚事一事上總有猶豫,他雖承諾過會好好争得公主的心甘情願,但眼前這次推她一把的機會實在難得。
看得出,秦頤一已經有所動搖,所以不知他推的這一把究竟效果如何。
路霁安将瓷杯放在手中把玩,眼中有些譏諷。
從前南诏王後一次次欺騙于他,導緻他最痛恨的便是謊話連篇,用盡手段之人,可如今,他偏偏成為了自己最厭惡的人。
另一邊,秦頤一直奔禦書房,在永安帝與大臣議完事後,她進入殿中直接跪在永安帝面前請求賜婚。
永安帝看着地上的女兒,起身将人扶起,對于秦頤一的舉動沒有絲毫意外。
自打女兒在他們面前毫不掩飾他們二人的事後,他便知道這一天早晚回來。
他這個女兒啊,看似好說話,實則隻要認定的事,就算是前方布滿荊棘、困難重重,她也堅定不移地向前走,亦如她始終堅持讓女子入科舉這件事一般。
她和路霁安那小子的事,其實在路霁安那日進宮跪在他面前時,他便知道,兩人已成定局。
永安帝看着女兒堅定的神色,隻問:“你當真想好了?聖旨賜婚,并非兒戲。”
秦頤一抿抿唇,回道:“其實父皇和母妃最了解女兒,一旦認定的事,很難回頭。”
永安帝笑着摸摸秦頤一的頭,起身來到禦案前提筆揮毫,當他停下手中的筆,将聖旨交給秦頤一後,永安帝道:“你記住,無論如何,你的身後永遠有父皇和母妃。”
聽着這與母妃一般無二的話,秦頤一鼻尖微酸,笑着對永安帝行禮:“多謝父皇,女兒謹記父皇教誨。”
永安帝慈愛地看着秦頤一,“去吧。”
沒多久,瑾貴妃便聽聞秦頤一去了禦書房求旨,不多時陛下身邊的公公出宮去宣平侯府宣旨,而秦頤一則去了太醫院親自找了院判大人,沒多久也急急出宮。
瑾貴妃凝眉,“王公公出宮必定是去宣旨了,那一一跑到太醫院去作甚?”
一旁前來回話的小宮女貴妃問話,連忙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腦說了出來,“聽說是路二公子咳血了,殿下憂心着,便去了太醫院請院判大人過去瞧瞧。”
“哼,這個路霁安倒是嬌貴!”瑾貴妃摸着懷中通體雪白的貓兒,語氣有些酸。
女兒不開竅時她急,開竅了為了其他人盡心盡力她又有些酸,當真應了那句,兒女都是父母欠下的債。
待小宮女被打發了下去,瑾貴妃才有些疑惑開口:“這路霁安是怎的了?忽然就要出動太醫院院判了?”
一旁的巧雯也納悶着,不過她忽然想到昨日的事,斟酌着開口道:“不知是不是因着昨日那杯酒?”
瑾貴妃不鹹不淡看了巧雯一眼,“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當真以為我會下藥?”
巧雯見此,知曉誤會了娘娘,立即下跪認錯。
瑾貴妃也無意與她計較那般多,揮揮手讓她下去。
其實巧雯猜得也沒錯,那毒一開始她是确定要下的,隻是後來想了想,還是作罷,路霁安那孩子也是命苦。
不過……
瑾貴妃的眼神冷了下來,若是路霁安當真敢做了對不起一一的事,她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所以,這小子為何會忽然不适?昨日見他還生龍活虎的。
似想到什麼,瑾貴妃殷紅的唇緩緩勾起,最好不是她所想到的那般,否則這小子隻能自求多福了。
***
宣平侯府。
此時的侯府像是滴水入油鍋一般,那一道聖旨将侯府衆人砸得回不過神來。
宣平侯夫人在路霁安接過聖旨後,還驚魂未定。
路霁安居然要成為驸馬了?那他的兩個兒子怎麼辦?
宣平侯夫人知曉兩個兒子都不是能成大事之人。
長子雖為世子,學識上佳鑽營不行,在波谲雲詭的官場壓根不夠看,三子那就是一個纨绔,即便如今身在軍營也是一事無成,連家書都不會多寫幾封,壓根考不上;女兒倒是聰明伶俐,但那隻是女兒,總歸是别人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