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宮門口時,路霁安和陳既早已等在那兒。
秦頤一與秦頤甄說了幾句話便分開,朝路霁安而去。
坐上馬車,秦頤一想起四哥問出那一句話後便被剩下兩個哥哥一人一句怼得啞口無言的模樣,不禁輕笑出聲。
“笑什麼?”路霁安坐在秦頤一身邊,将人摟在懷中,輕聲問。
秦頤一懶懶靠在男人懷中,将席間的趣事說出,說完又忍不住笑。
路霁安看着懷中人的笑顔,嘴角也跟着勾起。
忽然,秦頤一像是想到什麼,看向路霁安的臉,斟酌道:“這次家宴沒帶上你,你不要多心啊!”
路霁安凝視着秦頤一眼中的小心,笑道:“我沒那般小心眼兒,又不是隻有我一人沒去,就連貴妃娘娘都不曾赴宴,我有何多心之處。”
見他說得坦蕩,秦頤一松了口氣。
她自然知曉路霁安是一個明事理的之人,這種情況他必定不會有多餘的想法,但聯想之前自己說過要對他更上心些的話,還是将話說出了口。
即便兩人成婚,他似乎還是會陷入患得患失中,秦頤一想,甯願她自己多與路霁安說些沒有的話,也不願他将所有的不安深埋于心。
回到公主府,夜色已深。
内室傳來叫水的聲音,丫鬟們魚貫而入,照常将水放在淨室内,便目不斜視而出。
路霁安将人服侍好抱到床上,自己又快速梳洗一番,翻身上榻将人擁入懷中。
近日,他能夠感受到秦頤一對他的不同,比之以往對他更加關懷備至,雖不是什麼大事,但像是春風細雨般,絲絲入人心田,漸漸彙作一股暖流。
秦頤一迷迷糊糊間感受到額頭傳來的柔軟,是路霁安又在親她了。
她稍稍睜眼,映入眼簾的便是路霁安那雙眼中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像是想到什麼,秦頤一忽然開口道:“待我想辦的事辦完,我們便要個孩子吧!”
她想給他一個健全的家,彌補他曾經缺失的情感。
路霁安見這似醒非醒的話收入耳中,眸中震動異常,愣在那裡,像是忽然失去了自己的聲音,過了半晌才問出口:“你說什麼?”聲音有些沙啞。
他從一開始就知曉,她對他有喜歡,但并不是非他不可,所以兩人哪怕成親,他還是有所顧慮。
盡管他可以無所顧忌地将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綁走囚禁,可這幾年的日子過得安逸又美好,他知道自己屆時一定會不忍心。
不忍心看着笑得明媚燦爛的她對他滿是恨意,不忍心看生氣勃勃的她死氣沉沉。
他無時無刻不在想,隻要他做得夠好,那她是否就不會将他抛棄,所以在惹她生氣後,連陳既的鬼話他也願意試一試。
結果卻是他不曾料到的,她對他生氣,的确有他騙她的緣故,但更多的卻是因為他不好好愛惜自己。
得知理由的那一刻,路霁安說不出自己心中是一種怎樣的感受,酸酸漲漲的,沒想到他路霁安二十幾年來,也有人會真心實意的在意他的死活,連一點點的咳嗽都會牽動那人的心神。
現如今,她又說出想要與他要一個孩子這樣的話,路霁安知道,自己以後或許不必再那般患得患失了。
孩子不能代表一切,但有了孩子,他們之間便永遠有一條斬不斷的牽扯。
看着懷中人熟睡的面龐,路霁安忍不住湊近前輕輕吻了吻秦頤一閉着的眼,最後心滿意足的摟着人睡了過去。
***
科舉一過,朝中像是掀起滔天巨浪的大海。
不少人在這幾年内漸漸适應了兩位公主在朝處理政務,甚至站在大殿上與他們一衆男子為國事煩憂,可一想到日後若是這大殿上處處是女子的身影,他們的心中還是極為排斥。
開設女子科舉一事,在朝中争吵不休,遲遲沒有定論。
這幾日的秦頤一和秦頤甄着急上火,臉色都不是很好。
“兩位殿下,近日不少學子不約而同寫文章怒斥朝廷要開設女子科舉一事,民間不少百姓對此也不看好。”
聽着屬下的禀報,秦頤甄本就不虞的面色又沉了幾分。
這群老東西,當初瞧不上她們之時設下的賭約如今倒是直接當作忘記在腦後了。
秦頤一聞言冷笑,這群人倒是深谙輿論精髓,竟然想要利用學子的不滿來控制她們。
“殿下,這可如何是好?”蕙蘭有些着急問。
這些文人的筆杆子就是刀,可厲害了。
秦頤一淡淡一笑,“不必擔憂,先讓他們神氣一會兒。”
正在一幫自視甚高的學子在有心人的煽動下,對朝廷有意要設立女子科舉一事口誅筆伐之時。
無人在意處,京城城郊的濟雲寺來了一位得道高僧,在濟雲寺設壇講法,引得不少喜愛佛法的夫人小姐前去聽經。
不久之後,與濟雲寺相鄰的尼姑庵也有一位大師引得衆人紛紛前往,聽說兩位大師都頗為靈驗,京中前往之人絡繹不絕。
漸漸地,不少達官顯貴發現自家的妻子、女兒,甚至是兒子的想法都漸漸不同。
尤其是王尚書的感受尤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