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自做姑娘是便是寺廟中的常客,有事無事都要去寺裡上香祈福,這段時日聽聞那兩位大師頗為靈驗,想到女兒那糟心的婚事,更是常常往寺裡跑。
王尚書知曉自家人的性子,也不曾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不成想,不過短短月餘,妻子變了許多。
家中大事不再事事過問自己,對家中小輩的教導也在守着三從四德等等。
總之,這些變化總是在細枝末節之處,若是不細心,始終發現不了。
起初王尚書還不曾覺得這什麼,妻子這樣的變化也是好事,男主外,女主内,總不能事事需要他來操心。
察覺不對的那一日,是他在家中無意提及到那兩位不知所謂的公主想要設立女子恩科的事,平日裡妻子聽到這些頂多是寬慰他幾句,讓他不要過于擔憂,以免傷了自己的身子。
而那日,妻子竟然說道:“其實開設女子恩科也好,若是可以,我還想咱們靜兒能夠成為女官呢!”
王尚書有些驚愕地看着妻子淡然自若地說出這番話,半晌回不過神。
這是她那個以夫為天的枕邊人?
怎麼忽然間說出了這番話?
王尚書當即意識到不對,便詢問王夫人這些日子是否有人對她說了什麼,最終察覺問題應當出在濟雲寺。
顧不得許多,他即可秘密前往丞相府将這個消息告知了卓相。
兩人因此商議許久,怎麼都沒想到,秦頤一等人會利用佛法來迷惑那些婦人。
沒過幾日,濟雲寺便因妖言惑衆被查封。
前來上香的人擠擠攘攘地站在大殿前,看着那位大師一派淡定地跪在偌大的佛像前,面色平和。
“來人,将這妖言惑衆的妖僧給我拿下!”将大殿團團圍住的侍衛前,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喊道。
話音剛落,便有侍衛想要上前。
“我看誰敢動!”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
周圍人溫聲回頭,便見不遠處站着兩位女子,開口那位一襲淡粉色羅裙,本是嬌俏的顔色,卻被臉上的淩厲所壓制,令人不敢小觑;而另一位一身淡青色裙衫,将本就有些清冷的眉眼襯得更加拒人于千裡。
“見過兩位公主殿下!”打頭的那位男子将來人,眼中的暗芒一閃而逝。
來人正是秦頤一和秦頤甄。
兩人目不斜視走過人群,來到侍衛面前,秦頤一環顧一下周圍,意味深長開口道:“不知卓大公子在此作何,也是來上香的?”
卓越微微低頭,頓了頓道:“殿下莫要打趣臣,臣這是前來辦差事的。”
秦頤一冷哼一聲:“聽聞最近濟雲寺大師非常靈驗,我和五姐慕名而來。”
說着,秦頤一看向卓越,“怎麼,卓大公子這是要連本宮都敬重三分的人随便找一罪名便壓入大牢麼?”
她音量不高,但這些話聽在卓越的耳中尤為刺耳,他知道,今日父親交給他的差事,又要辦砸了。
“不敢。”卓越恭敬低頭,“隻是大齊律法有所規定,凡因诓騙話術引起動亂者,杖三十。”
此言一出,人群中傳來倒吸氣聲,因為幾句話便引得這樣額懲罰,不可謂不重。
“是麼,那敢問這位受人敬仰的大師,引起什麼動亂了?”秦頤甄淡淡開口。
“此人打着佛家的幌子,唆使後宅婦人、閨中小姐反叛丈夫、不敬父親!”有侍衛心急道。
秦頤一點點頭,“原來如此。”
那開口的侍衛舒了一口氣,覺得公主還是公私分明的。
不料這一晃神的功夫,便見秦頤一幾步下了台階,對在一旁看熱鬧的夫人閨秀道:“敢問各位,這位大師當真唆使你們反叛丈夫、不敬長輩了嗎?”
聞言,一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疑惑這樣的傳言是如何傳出來的,這不是害人不淺嗎?
“誰淨說些害人的話,大師告誡我們,生而為人,上敬重父母,下友愛小輩,同時不忘顧全自己而已。”
“沒錯,哪裡說那些話了?”人群裡一個個應和着。
秦頤一、秦頤甄滿意勾唇。
而卓越的臉已經陰沉得可以滴出水。
父親應當被人擺了一道。
“還不帶着你的離開這裡。”
“日後若是沒有十足的證據,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在卓越與秦頤一錯身而過的瞬間,她開口道。
卓越的步子頓了頓,他知道,她這話是說給父親聽的。
看着那一隊人走遠的背影,秦頤一勾唇,他們聽到的消息,不過是她給了他們想要聽到的消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