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的光束在漆黑的墓室裡一片亂晃,然後迅速定格在那幾個青花大罐上。
從水裡爬起來的胖子還沒擺脫剛剛小天鵝舞的影響,跑起來歪歪扭扭不成樣子,但那虛浮的腳步可擋不住他對冥器的熱愛。
看也不看周邊陪葬的陶器、青瓷,卸下氧氣罐的胖子目标明确,照着那雲紋飛龍罐就撲了過去:“哎呀,這可是好東西!這麼大的青花大罐,咱得折回去,先叫船來吊啊。”
水邊的阿甯翻了個白眼,看也不看那邊已經被冥器吊走了全部心神的胖子,隻是對着吳邪發問:“吳邪!怎麼喊我們出水了又不說話?你看到什麼了?”
突然被點名的吳邪沒工夫對着阿甯那不客氣的語氣生氣,仔細趴在地上的他此刻神情有些凝重:“胖子、别過去!你看這腳印是不是不太對啊!”
聞聲而來的胖子一下也皺起了眉頭:“這可不隻是不對勁兒,你仔細看,那腳印上反光的是什麼?”
一旁的秦霄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吳邪掏出小刀,動作飛快的削下一塊灰黃色的東西湊到了自己鼻子下面。
吳邪驚歎道:“好家夥,這是屍蠟——”
默默後退兩步,避開那些小小的腳印之後,秦霄對着那邊面色如常的吳邪感歎道:“你這膽子,可以啊,都不嫌髒嗎。”
以前看書的時候也沒覺得吳邪這麼虎啊?該說不愧是老九門精心培養的暗子嗎?秦霄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決定離這些一點都不講污染物隔離的土夫子再遠些。
“咱下地的地下工作者,可不能嫌棄這些啊?再說了,你以前住的那地方——”
吳邪難得看到秦霄退避三舍的樣子,一時間難免有些想笑,偏又顧忌着阿甯就在一旁虎視眈眈,也不好直接暴露秦霄的住址,幹脆直接轉了個話頭:“你看,這種黃乎乎的屍蠟其實就是脂肪和礦物質的凝結物,這氣室打在海鬥裡,整個空間的濕度幾乎要到100%了,這才能保證那屍體多年來都沒被氧化過。這要是成了粽子,那可是個兇物啊,而且這腳印那麼小……”
“你的意思是說,這玩意兒其實是屍油?”
大為震撼的秦霄猛地抄起衣袍掩住了口鼻,她就說,出水之後怎麼老是聞到一股豬油發酸的味道!
眼看着秦霄掩着鼻子再三後退,惡趣味得逞的吳邪不打算繼續挑戰對方的底線。玩歸玩鬧歸鬧,秦霄那力氣,萬一真的不想忍了,走過來拍他一巴掌他就得變成牆上的壁畫摳都摳不下來了。
自覺扳回一城的吳邪幹脆繼續對着胖子展示他刀尖上的那塊黃蠟:“胖子,你的經驗比我足,你來看看,這東西的腳印隻有去沒有回,會不會——”
吳邪猛地收聲了,他看見了胖子打出的手勢。橫着一擺手,那是靜音的意思,吳邪順着胖子的視線看去,就見那昏暗的光圈邊緣,一個大罐子輕輕晃了晃。
站在最前面的胖子輕輕的咽了口唾沫:“那東西,還在後面躲着呢。”
一直在水邊收拾裝備的張秃聞聲趕了過來,腰上的潛水帶都沒來得及卸:“什麼東西?”
臉色發綠的秦霄還是捂住口鼻不說話,胖子一看這煩人教授又湊上來,沒好氣的低喊:“什麼東西?粽子!”
“加興五芳齋粽子?”僞裝成張秃的某人繼續表演,那恍然大悟的樣子在手電的光暈下很有些戲劇化:“哦——是你們之前說的那種怪物?”
胖子已經不想搭理這個諧星了,他轉頭撈住吳邪:“你看,咱要不把這玩意兒點了?”
吳邪也已經捏緊了手裡的刀:“我沒意見,不過,有這麼小的粽子嗎?”
“我不能确定。”胖子搖搖頭,掂量了一下手裡的梭镖:“不過不管是不是粽子,我們還是得過去看看,不然就是禍害,這鬥倒了心裡也不舒服。”
眼看着被惡心到的秦霄已經快退到水邊了,那邊阿甯又是個女的,左右環顧之後胖子無奈的隻能招呼吳邪和張秃:“來吧,先探探底。”
眼看着要打怪了,異常興奮的張教授拎起梭镖,和胖子一起呈包夾之勢抵近了那一動不動的大罐頭。吳邪落在後面,偏偏扛不住自己背後就是兩個女生,想要撐起面子的他隻好也磨磨蹭蹭的跟了上去。
秦霄眼看着三人跟蝸牛似的一步一挪,卻也難得沒有嫌棄。開玩笑,她才不要用自己的魔杖去戳那屍蠟!萬一粘在上面了,最後還不是得她自己擦洗,那不就是滿手屍蠟味道,好幾天消不掉了嘛!
躲在後面的阿甯已經悄悄給自己的手木倉上了膛,秦霄綠着臉抄起一個氧氣瓶,隻打算在後面做做樣子。
反正她記得,這小鬼應該就是來引路的。隻要不糾結原理,秦霄不但算和這種沒有殺傷力的粽子多做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