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漸漸散去,楚靈站在房門前回想起這些事的時候,不免面紅耳赤。
該死的,似乎真的有很多事情都不受自己控制的發展,就像自己,竟然會莫名其妙的和
景行同榻而眠了,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十分荒謬!
然而,小女子的嗔怒都非是出自于本心的,如今的楚靈,終究也是口不對心的。
就如今天一般,明明是可以交給小人去做的事,但楚靈卻心念所緻自己親自動手了。這樣的心思,舉凡是長了眼睛的,也都是能夠看得清楚明白的。
跟在楚靈身後的女使見楚靈久久未動,以為是楚靈出神了,于是便低聲恭敬喚了一聲,”王妃娘娘?”
這一句終于喚回了楚靈的神思,回過神來之後,楚靈自己也笑了,不知何時做事竟也開始這樣束手束腳了。
略想了想,楚靈索性伸手接過了女使手中的食盒,用眼神示意人下去了,心道自己也當真是好笑,不過就是送一碗羹湯而已哦,竟然搞得如此大費周章,可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誰知,就在楚靈推門而入的的一瞬間,看到房中的情景之後,楚靈當即僵在了原地。
入目所見,景行隻穿了一身貼身的素白中衣躺在床榻上,除了景行之外,床榻邊的腳踏上還跪着一個女子,此刻正跪在景行的床邊哭得梨花帶雨,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一時間,詫異、驚訝,還有随之而來的怒火和生氣時一齊湧上楚靈的心間。
她方才回想起這幾日的相處,也曾幻想過房内的場景,她甚至還在想,自己是第一此給他洗手作羹湯,他會是什麼反應。
楚靈想過了許多場景,但是卻從來都未曾想到過,房中竟然會是這樣的場景。
見楚靈站在門外,那女子的哭聲稍稍止了些,隻是也不過是止了片刻,就又是嗚咽着繼
續哭出聲來,甚至聲音還比方才更大了。
片刻的功夫,楚靈終于緩過了心神,克制住自己胸腔内翻滾的怒火,攏了攏寬大的衣袖,将自己快要掐出血的拳頭藏進了衣袖中,維持着面上的雲淡風輕。
楚靈隻看了一眼那女子,狠狠在袖中攥着拳頭,扯開嘴角笑了,“原來王爺和姑娘在房中有要事相商,原是本宮來的不巧了。”
說罷,楚靈轉身便走。
好好好,原也就是不應該抱着期待的,他是什麼樣的人,自己又不是不清楚,世間男歡女愛的事,她不是一向自诩早就看開了的麼?
為何,為何明知結果還要去想那些本就不該自己所期待的事?
一時間,楚靈心中複雜難言,失望亦或者是還有傷心,一齊湧上了心頭,是對景行的失望,又或者,是對自己的失望。
其實從她嫁進九王府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知道身為王妃,身為主母,她應該寬和大度的掌管全家。更何況,她本對景行是無意,就更不應該在這樣的小兒女情長上去費心思和精神。
然而,世間之事總是會往自己不可控的方向發展,就像如今,縱然她再心思豁達明朗,也終究做不到不嗔不怨。
所謂無心才無情,無情亦無怨,今時今日的楚靈也早已經算不得無情無怨了。
楚靈轉身的步子還沒有邁開,那女子竟然直接跪爬向楚靈,一把抱住了人的腳,抽泣着開口哭訴叫喊了一句,“王妃!王妃娘娘!”
被人這樣抱住腳,楚靈動彈不得,也隻得站定在原處,連一片眼風也沒有給到人,隻冷聲道,“這是做什麼?”
那女子的身形明顯一滞,随後更是抽抽嗒嗒的哭訴:
“娘娘......娘娘.......奴婢必無所求,也并不敢癡心妄想,娘娘不要生氣,奴婢隻想留在王爺和娘娘的身邊好好伺候,并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啊娘娘......”
此刻的楚靈背對着房内,目光淡漠的看着庭前的一池春水,冷冷道,“這幅樣子做出來,是來做給本宮看麼?”
這句話說完,楚靈竟從唇邊劃出一抹冷笑,“本宮是做了什麼,惹得姑娘這般梨花帶雨?若是給不知道的瞧去了,還以為本宮苛待下人了。”
自始至終,楚靈都沒有看過那女子一眼,但是話中語氣卻是十分不善,那女子一時間也被楚靈的話吓得有些結巴,過了良久,還是結結巴巴道:
“我......奴婢,奴婢沒有和王爺發生什麼,還請娘娘不要生氣,也不要怨怼王爺,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今日不該來的,還請娘娘責罰奴婢,不要生氣了吧。”
好一副姨娘做派,當真是手段高明!楚靈聽完這一番話,倒是不由得垂眸看了兩眼跪在腳邊的女子。
隻見人并未着王府内女使統一所穿的衣裳,上身穿了一件象牙色繡春睡海棠花的短裳,衣裳的系帶卻并未系上,隻松松垮垮的在一邊,自領口露出半邊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