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舍得，那我們走吧，皇上?”程墨塵最後選擇窩囊地惡心惡心這個浪費了他一整晚時光的人。

“嗯。”許如清的唇角細微地動了動，最後化為短促的一聲。

程墨塵和許如清一起離開了小陽台。

路上，程墨塵拿出手機，時不時敲擊下屏幕。等走到樓下，許如清才剛撐開傘，他便立刻擠了進去，毫不拖泥帶水。

與之相反，許如清更像是那個蹭傘的局促少年。程墨塵這一撞，直接把許如清吓出了傘。好在細密棉麻的清冷打擊又把他趕回傘下。

小傘不大，許如清能感受到程墨塵的肌膚時不時觸碰自己，也不反感，就是心不自覺地加速跳動。他有些後悔當時在一堆傘中選擇了這把傘，太小了，漏雨。

程墨塵倒沒有淋到雨，但他也不是很舒服。許如清撐傘的高度矮了點，導緻程墨塵時不時會頂到這片無雨的天，低頭走，難受。

但兩人都沒有長嘴，就這麼和諧又詭異地走……直到聽見放學廣播，程墨塵突然拉着許如清跑起來。

“卧槽，許如清你居然敢帶着我翹課！”程墨塵的天有些塌了，要知道以前他可是一個準時準點的三好學生。

“不是翹課，是單獨補習，外加在回教室的路上剛好放學。”許如清淡淡地說，“我和老吳申請過，單獨輔導。”他特意把後面四個字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

“噢，那也得快點走。”程墨塵一想到他們現在面前無人，而身後馬上就将有一堆人的場面就不禁一陣惡寒。

孤男寡男共處一傘提前離校，這要是傳出去不得在班級留下新的故事啊。他可是已經在不經意間聽到過五個版本的“關于小程同學語文課遲到原因”的真相剖析，程墨塵以前可不知道遲到可以找出這麼多理由。

程墨塵聽到第一版是在遲到當天。他聽見更真實、更具體的第五版時已經過了一周的時間，敢情這玩意居然還會疊代啊。

為防止因許如清不配合而産生新的疊代故事，程墨塵索性攬住許如清，推着人一路小跑，成功在大軍抵達前邁出了校門。

張永已經在校門外等着了。

程墨塵打開車門，又轉過身問：“先送你回去？”

“不用，校車來了。”許如清剝離對程墨塵的保護結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突然暴露在雨中，程墨塵灰溜溜地鑽進車裡，氣憤道：“許如清，你怎麼敢的！”

他關上車門，像個小學生似的把書包抱在懷中，一臉稀奇地對着書包360°無死角摸了個遍，感歎道：“居然一點都沒有濕，許如清打傘這麼厲害啊。”

要是他自己打傘，那書包肯定是第一個受害者。

程墨塵把書包放在一邊，望望車窗，伸手覆蓋住其中一道打在窗上的雨痕，手指輕輕順着滑下。

居然沒有注意到下雨，真是神奇。

“真是神奇啊，我兒子居然肯打遊戲啦！”程慶陽端着盤水果悄無聲息地閃現至程墨塵身後。

“啊啊！”程墨塵的手機被吓得直接飛了出去。他手捂住胸口大口喘息：“爸，你兒子要被你吓出心髒病了。”

他一臉幽怨地說：“你這段時間是去特種訓練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可是敲過門，你默認後才進來的。”程慶陽理所當然地說，“沒有拒絕就是接受，你不說話不就是默認嘛。”

“我那是沒聽見！”程墨塵面紅耳赤地說。

“行了行了。”程慶陽把果盤放到床頭櫃上，撿起地上的手機，“讓我看看我兒子是不是要來峽谷陪老父親旅遊了？”

“不是，誰要去你那峽谷打打殺殺啊。”程墨塵反駁，“我對遊戲沒興趣。”

“可你玩這個這看起來好像更暴力，更恐怖啊。”程慶陽看着畫面中心的角色被再次打倒，然後拖走，“你聽這害怕的喘息聲，多吓人啊。”

“壞了，又要被罵了。你快還給我。”程墨塵搶回手機，上面赫然四個大字“一敗塗地”。

“可不關我的事。”程慶陽見狀退至房門口，提醒道，“遊戲雖好，還是要早點睡覺，明天還要上課，聽見沒?”

“明白了解，我把帶回來的那張卷子寫完就睡。”程墨塵比了個“OK”的手勢，放下手機看起卷子。

“種間關系主要包括……捕食、競争、寄生、互利共生。”

“寄生生物離開寄主難以生活……”

“同增同減，同生共死……”

“啊，這遊戲不就是躲貓貓嗎，我一直躲着不被那個冒着紅光的抓住不就行了嗎？”程墨塵原本握着筆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手機。

沒過幾分鐘，他又一次見到了眼熟的“一敗塗地”。程墨塵深深歎了口氣，喃喃道：“這樣居然也不行，還能再過一次新手訓練嗎？”

敲門聲響起：“該睡覺啦。”

“噢噢，這就睡。”程墨塵關掉台燈。

房間瞬間被黑暗吞噬，陰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