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天邊泛起些魚肚白時，程墨塵有氣無力地踏進教室，像個喪屍一樣拖着腳步向着靠窗的腦子前進。

昨天玩了那個遊戲後，程墨塵的腦海總是不停地回想到他遊戲裡算得上是慘不忍睹的操作，弄得他無法沉浸式寫試卷，拿起手機又玩了一陣遊戲。

最後，他光有困意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又接連做了好幾個噩夢……

程墨塵費力地擡起頭，頂着黑眼圈走向自己的位置。昨晚他清理幹淨的桌子中央此刻正放着一張試卷，試卷的鄰桌則是一團趴着的黑團團。

程墨塵站了兩秒，輕手輕腳地拉開椅子坐下。他拿起試卷，将試卷翻面翻面再翻面地通覽一遍後，挑挑眉又看了一遍。

試卷上勾勾畫畫的痕迹不少，看得出來做試卷的人應該挺用心的。更關鍵的是試卷居然都做完了，程墨塵記得齊姐隻要求完成第一部分啊。

怪不得早上一來看見的不是獨自對窗發呆的許如清，而是倒下的一團，敢情是電量耗盡了。

身旁的黑乎乎團子晃悠了下，許如清側過臉微眯着眼向程墨塵這邊看來。

感受到視線的程墨塵放下試卷，對上的是一雙幾乎沒從對方臉上看過的，帶着絲絲溫柔的眼眸。

他沒忍住伸手摸了下許如清的頭發，軟軟的，一點兒也不紮人。

像是有些意猶未盡，他的手向下遊動，不經意地勾過許如清的耳尖，有點涼。

“嗯？怎麼了？”對方像是還沒睡醒的樣子，眼神中夾雜着些許茫然。

程墨塵像隻偷腥的小貓，在聽見聲音的一瞬間迅速抽回手，見許如清沒反應過來，他露出得逞的笑：“昨晚上回去做了多久？”

許如清沒有立刻回答，像是在用還沒完全蘇醒的大腦思考這個問題。片刻後，他說：“三個半小時吧，應該。”聲音小小的，帶着些不确定的情緒。

“這麼久？”盡管早有預料，但程墨塵還是有些意外。

“嗯，思考單詞花了些時間。”許如清聲音又變得淡淡的。

程墨塵意識到許如清應該是清醒了，他的聲音也恢複到平時說話的大小：“下次可以不用這麼急，慢慢做也行的。”

“知道了，我再休息會兒。”剛充的一點電量又消耗殆盡，許如清說完重新趴在桌子上蜷成一團。

趴着的時候是個不具有任何攻擊性的毛茸茸，可一對視上卻又變成紮人的仙人球。程墨塵甚至不知道那個許如清才更真實了。

但眼看着許如清回到毛茸茸狀态，惡趣味心理萌生的程墨塵突然不想讓許如清安安穩穩地睡去了。

他想了想，屏住呼吸貼到許如清耳旁，準備幹點壞事。可他自己太過激動，還沒開口說話便沒忍住笑出了聲。

黑團團動了動，程墨塵一把按住許如清的腦袋，急忙說：“别，不用，你睡就行。”

黑團團不動了。

程墨塵松了口氣，緩緩地問：“等我看完你的卷子找個時間給你講吧，中午?或者下午?”

“晚上吧，中午要兼職。”許如清細微的聲音從他臂彎的縫隙中跑出，悶悶的。

“行，那就晚上。”

程墨塵不再打擾他，開始認真看起試卷。上課瞄一眼，下課看一陣，就連大課間程墨塵都要抽出幾分鐘尋找許如清的不足之處。

看着看着，他扶着腦袋“啧”了聲。

有點難度啊這卷子，一時看不出來哪裡有問題，但就是感覺不太對勁。就像是一團被亂纏在一起的毛線球，能很明顯看出纏繞方式有問題，但想解開又沒那麼容易。

到底是為什麼呢?

過了兩分鐘，一旁的許如清站起來提醒程墨塵：“你還不去跑步嗎？”

“我再看看試卷。”程墨塵目光專注地看着試卷，即便是面對突然主動的許如清也不曾有過絲毫偏移。

“還有三分鐘，你自己注意時間。”

“什麼？”程墨塵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去，許如清已經不在了。

教室裡已經沒什麼人了，除程墨塵外，就隻剩下了今天的值日生芮夏和李正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