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夏走過來提醒程墨塵大課間教室裡隻能留下兩位值日生，程墨塵這才想起他不能留在教室裡。他拿起試卷，向教室外走去。

現在去跑操肯定是來不及了，程墨塵轉了個彎，跑向走廊盡頭的樓梯。他拿出手機，按照昨天回來時标注的記号順利找到了小陽台的方位。

早上的小陽台算不上亮堂，斜陽在緩緩靠近。依稀能聽見跑操的音樂聲與鳥兒的鳴叫，像是助眠的白噪音。

程墨塵走到小陽台，看見的是雙手環抱住雙腿，頭靠在膝蓋上，整個人都蜷成一團的許如清。

所以……這就是休息的時候休息嗎？

睡覺的許如清褪去了一身的清寒，小小的一隻倒顯得有幾分可憐。程墨塵肆無忌憚地打量着許如清，有些瘦，要是再長點肉就好了。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他鬼使神差地打開相機，将畫面定格在這一瞬。

手機發出清脆的“咔擦”聲，許如清微微仰起頭，眨眨眼看向程墨塵，問：“大課間也要嗎？”

“什麼？”程墨塵慌亂地收起手機。

“補習英語啊，不然是什麼？”許如清低垂着眼，似是低聲笑了聲。

程墨塵抿抿唇，觀察起許如清。對方看起來像是沒發現自己偷拍了他，程墨塵便又安心了些。他故作嚴肅地搖搖頭，歎口氣說：“對啊，你這個英語啊，唉。”

聞言，許如清愣怔住了，他不确定道：“真的很差嗎？”

“是啊。”說完程墨塵忍不住笑了起來，“靠，又破功了。”

“不補習你來幹什麼？”許如清無奈地小幅度搖了搖頭。

程墨塵還是這麼喜歡開玩笑，弄得許如清也不清楚他費了些心思完成的試卷能不能糊弄過這位看着挺神經大條的老師了。

“我沒趕上跑操，來躲躲，順便看看你。”解釋完，程墨塵揶揄起許如清，“你呢，這麼好的天氣就過來補覺？”

許如清說：“嗯，順便躲跑操。”

程墨塵問：“為什麼不去跑操？”

許如清問：“為什麼要去跑操？”

“因為跑操可以……”程墨塵話說一半停了下來，“算了算了，不說這個。”

程墨塵一時也拿不準跑操有什麼好處了，是真的鍛煉了身體?或隻是讓自己變得更累?

況且不論他怎麼說，許如清這種人應該也不會願意動一動的。程墨塵也就懶得去和許如清來場口舌之争了。

他走到小陽台邊緣，單手插兜，望着幾乎見不到雲的蔚藍天說：“中午我跟你出去吃吧，學校的飯菜有些膩了。”

“我要去兼職的。”

“沒事，我陪你。”

“很無聊。”

“我會自己找事幹。”

“我……考慮一下。”許如清目光深沉地看着程墨塵的後背，他看不見對方的面部情緒，也猜不到對方此刻在想些什麼。

“好。”程墨塵靠在陽台上，微風吹拂着他的鬓角，陽光透過他的薄唇，勾起流暢的線條，修長的睫毛順着暖陽一閃一閃的。

許如清什麼時候也學會自己的不等式了？小程同學不直說拒絕就是接受的不等式組裡有一條補充條例：和其他人不一樣，他的考慮一下是委婉的接受，而不是委婉的拒絕。

程墨塵嘴角一勾，輕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你中午可别一個人先跑了。”

許如清似乎真的沒有初見時那般冷清了。倒像是外強中幹的仙人球，看起來渾身是刺，寫滿了生人勿近，其實裡面軟軟的，香甜可口，讓人忍不住想欺負。就是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幹癟的更像是仙人掌。

“不會了。”

雖然許如清依舊是聽不出什麼情緒的淡淡語氣，但程墨塵卻感受不到半點的清冷與霜寒的刺痛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