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什麼好啊,程墨塵很想反抗,這簡直就是以公徇私!
他不需要人照顧。
“你回去。”程墨塵加快速度。
許如清還是跟着他到了醫務室。
“好了,毒刺拔出來了。”校醫遞給許如清一個冰袋,“你幫他再冰敷一下。”
“不用吧,我自己有手的。”程墨塵頭頂黑線,不情不願。
他傷的是耳朵,右耳,不是右手,他的右手能動。
“知道你有手。”校醫将程墨塵面前的桌子收拾幹淨,“但是也不用一巴掌拍向蜜蜂,下次遇到這種情況躲着來。”
見程墨塵沒什麼大礙,校醫也不客氣,把原本該自己填寫的記錄手冊放到程墨塵面前的桌子上,說:“你填一下吧,我要去開會,藥放門口那桌子上了,你們走的時候别忘了拿,把門關上就行。”
有手也不是這麼個用法的啊,他好歹是個傷員,傷員啊!沒缺胳膊少腿的傷員就該寫這個了嗎?程墨塵指着手冊上的字念:“學校衛生保健室日常診療登記表……”
“不想寫。”他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表格頭都大了。
怎麼來看病還要寫啊,求放過!
“我來吧。”
那一刻,許如清恍若踏着祥雲而來的仙人!
眼看着仙人靠近,程墨塵果斷沉入水底。他不想和許如清說話,即便對方真的是仙人也不行。
“我拿了?”許如清看向程墨塵,試探着拿過手冊。
程墨塵沒說話,許如清毫不費勁就取了過來。緊接着,一支筆主動滾到了他的手邊。
許如清問:“你自己拿冰袋可以嗎?”
被蜜蜂叮出的腫包不大,冰袋卻有幾隻程墨塵的耳朵那麼大。子彈大靶子小,按理說怎麼打都能中,可偏偏程墨塵坐着還不老實,總是不經意地往冰袋上蹭蹭,導緻冰袋從耳邊劃過,跑到了程墨塵臉上。
程墨塵安安靜靜的,什麼話也沒有說,也沒看許如清,微眯着眼像是在打盹。
許如清無奈地輕笑了聲,左手舉着冰袋,右手攥着筆。這姿勢實在是不好寫字,許如清想了想,看了眼程墨塵後才下筆:“姓名……”
程墨塵,這個知道。
“年齡……”許如清又看向程墨塵,“你多大?”
對方無回應。
“聯系方式……”許如清看着程墨塵問,“這個可以說嗎?”
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許如清隻好先填寫記錄手冊上的其他内容。
醫務室很安靜,像許如清的小陽台。不同的是,這裡的光源是白熾燈,風是空調風。哦對,還有許如清寫字的聲音,而不是遊戲中跑步的喘息聲。
程墨塵閉着眼有種不安全的感覺,他偷摸摸地把眼睜開了一條小縫,不想正好撞上許如清的視線。
“麻煩小少爺動動手?”
許如清舉着手冊在他面前一晃一晃的,程墨塵不太爽。他奪過記錄手冊,霸道地“桌咚”手冊,潇灑地寫下自己的年齡。
十七啊,一樣的年齡。許如清提醒:“還有聯系方式。”
程墨塵沒好氣道:“留你的,别騷擾我。”
“噢。”許如清長歎一聲,寫下了自己的電話号碼。
他看了看手冊,意識到一個還算嚴重的問題——他好像真的該練字了。
許如清問:“回去嗎?”
程墨塵又閉上了眼:“不回。”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得等這節課結束再回去啊,吳剛今天這麼多課,少一節課就少一節課呢。
醫務室又回歸靜谧,藍色的簾子将他們與門隔絕。就很怪……這氛圍,程墨塵覺得。
許如清忽地說:“程墨塵,對不起。”
“閉嘴。”程墨塵并不想聽,他站起身,“算了,回去吧。”
回到教室後,便陷入了物理課循環中。好消息,今天剩下的課隻有物理課;壞消息,物理課還有五節。
同學們跟着天體轉,攆着小車跑,踩着彈簧跳……原本嬌豔的“花朵”們飽受摧殘後都變得蔫了吧唧的。
“大家打起精神來,上完今天晚上這幾節課,就放國慶假了。”
好像施加了錯誤的肥料,“花朵”們的情況沒有好轉。
“都精神點,課還是要上的。”
不知道誰喊了句:“吳老師,看電影呗。”
“花朵”們瞬間來了勁,此起彼伏地喊着:“看電影!看電影!”
吳剛幾乎沒有怎麼猶豫就屈服了:“那就看個電影吧,靠窗的同學把簾子拉上,前後門神把門關好。”
大家動作迅速地做足一切準備工作,然後齊刷刷回到位置安靜地等着電影開幕。
電影中滑稽的場面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不知是不是看過這部電影的緣故,程墨塵沒有笑,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
片刻後,他站起身離開了教室。
“吳老師,你讓他罰站多久?怎麼看電影還要站着。”
“我沒有罰他。”
“什麼?!”
電影,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