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明市是一個人口超過千萬的城市。
在概率學上講,這座城市裡,一定會有100年都不可能擦肩而過的兩個人。
所以才會有命運這類的詞彙。
因為你完全無法想象,這些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就比如小小螞蟻,會遇到翺翔天空的蒼鷹。
宛夏會和這場宴會真正的主角正面相遇。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先是淡漠地掃過宛夏。
卻又稍稍賜予了她一些餘光。
“怎麼還哭了?這裡是李家的慶功宴,還是李老先生的追悼會?”
李家在橫明市有起碼五家私立醫院。
他開口就咒人家,還稱呼老先生。
冰冷的眼神,輕松的話語。捉摸不透他的情緒。
宛夏呼吸都不連貫了。
他到底是安慰自己不要哭,還是責備自己哭煩了他的眼?
宛夏低頭,她本就不敢看着人家的眼睛,更何況,眼前這個人無論是氣質,還是俊美的長相,還是衣着打扮。
簡直像所有作品裡,完美又可怖的吸血鬼。
好在背後有一聲呼喊,緊接着響起了皮鞋跑動的聲音。
把‘吸血鬼公爵’的注意力吸引走。
“潋先生,潋先生!”
是這場宴會的主辦人,那天來找經理的富二代。
他氣喘籲籲小跑到男人面前。
貴的皮鞋不好走路,富二代跑的急,直接滑倒在地給這個男人行大禮。
潋先生腰都不彎一下,看着富二代自己尴尬爬起來。
找台階下得彎腰鞠躬,說:“您吉祥~”
這位潋先生不理。
宛夏在旁邊看着,替人尴尬的毛病都犯了。想伸手幫忙扶一下富二代。
手剛伸出去還沒碰到人家,富二代就躲閃了他肥碩的胳膊。宛夏感受到無形的難堪蔓延在空氣中。
富二代兩隻眼睛死盯着向潋,臉上的肉都擠在一起說。
“我們開着前院大門等着您呢,您怎麼從後門來的啊。”
宛夏内心響起感慨。
隻有農村小家小戶,才會做‘前屋後院’的設計。人家是新潮的歐式别墅,自己這群人是走不了正門的呀。
“我趕時間,車停路邊了。走個過場。”
李家大公子點頭哈腰的,領着向潋從宛夏身邊經過。
宛夏的視角能看到他那老錢風的淺棕色風衣。
内搭了像賣手機那外國老頭才會穿的黑色毛衣。
手腕不經意露出了黑曜石色手表的閃光。
手指也是修長好看的,連指甲都是好看的橢圓,修剪得幹淨整潔。
隻是視線中好看的手,輕輕的放進了大衣口袋。
下一秒,就擡高到宛夏的眼前。
宛夏被吓得後退半步,擡頭看時隻和向潋的視線撞了一秒鐘。
高大的他在自己面前像一堵牆。
向潋給宛夏遞來了一方手帕,輕聲說話時,像水波在蕩漾。
“這個給你,擦擦眼淚吧。”
像是涼涼的冰塊,放在白瓷碗裡的清透感。
怎麼會?他剛才明明還對富二代那種不屑态度...
富二代立刻喜笑顔開地朝宛夏使眼色,意思是“帶你來真是太對了”。
向潋不再做停留,大步流星地往庭院走去,留腿短一截的富二代在後面。
富二代剛要跟過去,一拍腦袋轉身回來,對宛夏說。
“你先在這等着!”
宛夏又拒絕:“我得趕緊找幹洗店去了,我的衣服...”
“你真是不懂啊!你真是出門遇到下金雨了!不就是淋點紅酒嗎?不行我再給你買一套,你就給我在這老實等着!”
說完,富二代像菜市場搶雞蛋的大媽,又怕摔又要快點加速的跑回向潋背後。
那個人就是向潋呀。
看不到他的身影後,宛夏才有松口氣的感覺,因為太害怕,看過也不記得長什麼樣子了。
無所謂了,反正也是個擦肩而過的人。
直到服務員打扮的女人出現,帶自己去了某個房間換衣服、化妝、噴香水。
宛夏都還以為,是富二代嫌棄自己在向潋面前穿了髒衣服,才為她重新更換一條純白色的裙子。
可等女服務員給她的脖子上,輕系一個蝴蝶結後。
宛夏再看鏡子裡的自己,簡直就是一份打包好的女郎。
“為什麼要帶這個?”
女服務員上下打量她,鼻子裡丢出一句冷哼。
“說的好像跟你不知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