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夏捏緊自己的手機,想質問向潋為什麼要攪亂自己的生活。
但這話,說出口不是更可笑嗎?
是和他睡了一覺,自己才有錢提前還了三個月網貸。
是他看自己喝酒喝的辛苦,才有了現在坐辦公室吹暖風的工作。
到底是向潋的錯,還是自己的錯!
宛夏真的想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
向潋繼續懶洋洋地問:“怎麼不說話呢?不會是在偷偷哭吧。”
“我沒哭。”
宛夏說完這話,電話對面的向潋提了幾分精神。
“不會又是你那個讨厭的上司?”
“不是!不是她。”
宛夏趕忙反駁,才意識到,自己聽到向潋的聲音後,剛剛的怒氣就消散了。
她有些無力地靠着牆壁,又揪住衣角捏了半天。
沉默時長起碼有五分鐘,向潋都沒有主動挂斷電話。
他真的溫柔體貼到有些可怕。
宛夏輕聲問:“是我要求太多了嗎?”
說完宛夏就把嘴捂住了,怎麼會問出這種傻問題。
可這種傻問題,向潋也耐心地回答了。
“你從沒向我提過任何要求,這點你表現的很好。”
心底泛起的絲絲溫暖,被‘表現’二字瞬間熄滅。
“我有事,先挂了。”
宛夏非常快速的掐斷通訊。
她握着手機,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感謝向潋的話,她想明白了。
磐峰汽車的金鳥籠裝的不是金絲雀。
隻是一隻沒吃慣精美飼料的野麻雀而已啊。
而後,宛夏緊握的雙手松開幾分力氣,站直身體強迫自己回到辦公區。
沒有人能對自己生活負責,隻是向潋多給自己幾次好臉色,就讓自己得意忘形了。
别再天真了,一個月八千塊錢的工作,有什麼不能忍受的。
好在人心各有不同,有嘲諷宛夏‘會投胎不如會投懷’的人,同樣也有想借着宛夏,和向家搭上關系的人。
就比如人事主管。
她的高跟鞋踩出清脆急切的聲響,一路來到宛夏面前。
懷裡還抱着一束包裝精美的鮮花。
“哦呦,我們夏夏寶剛才去了哪裡哇,找了你好久的哦。”
說着,她将鮮花遞上前,眼神裡滿是笑意。
宛夏詫異地看着花束,卻不敢伸手接。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鮮花,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但還是沒敢接。
“恭喜你升職呀!這可是實至名歸,你在公司的表現那真是有目共睹,特别出色!”
宛夏下意識去環顧四周,不出意料,那些偷笑幾乎要把她放在油鍋裡煎。
人事主管也是會看人臉色的。
見宛夏不收鮮花,就徑直放到桌子上,拉着宛夏的手又湊得離她更近了些。
聲音壓得低低的,卻透着掩飾不住的讨好。
“那位大少爺今天還會來接你下班嗎?”
宛夏用更驚慌的眼神看她。
“要是開車來的,你把姐姐我也捎上呗。”
“他不會來接我的。.”宛夏推脫說道。
“那就把他約來呗,我這也是為了咱們公司着想的呀,現在人家是小趙總很重要的客戶的哦!”
宛夏表情為難了,不知道下面該說什麼。
人事主管尖嘴一笑,夾着嗓子說。
“哦呦,又不是真的叫你為難嘛~我家不遠的,晚上他來接你記得叫我,我先回去咯~”
此刻隻覺得人事主管放在桌子上的花異常礙眼。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向潋不可能會來接自己的。
結果一低頭,手機微信響了。打開消息,向潋發來的。
【幾點下班?等下去接你】
(不需要,不麻煩你)
【六點可以嗎?】
(别來)
很顯然宛夏的話對向潋沒用,他的路虎停在磐峰公司樓下時,宛夏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正好是18:00。
在宛夏眼裡看來,隻是一輛黑色樸素的大方塊車。
卻在同事的談論中得知它的價格。
算不上什麼豪車,但也是宛夏現在的工作,10年不吃不喝也買不起的價格。
換做一般人,早就歡天喜地跑下去,在衆人羨慕嫉妒的眼神中上車了。
宛夏卻不一樣,她知道這些都是她承受不起的東西。
她坐在位置上,給向潋發消息讓他快點離開。
可人事主管卻激動壞了。
她踩着高跟鞋小跑到宛夏身邊,緊抱着宛夏胳膊,古馳包的鐵鍊子,都快陷進宛夏的肉裡了!
“哦呦,我就知道夏夏寶有本事的哦,走啦,也帶我坐坐你男朋友的車。”
人事主管那幾個人,不輕不重的聲音,能讓附近所有人都聽見。
在人事主管連拖帶拉的‘熱情’下,宛夏走到樓下。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這棟樓的玻璃上,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死盯着。
向潋開車門走下來,邁着長腿來到宛夏面前。
宛夏緊張地低頭,兩隻手抓在一起。
“哦呦!您就是向總啦,今天看比昨天還要帥的,氣質好出衆哇。”
對于不想交流的人,向潋一貫采用無視。
人事主管可比之前那位銷冠姐精明太多了。
知道人家看不上自己這種人,但能有多少扛得住讨好的人?
她緊摟着宛夏的胳膊,對向潋的誇獎的話語,一句不停。
“我今天還看新聞,說向總您投的那家手遊公司,流水又破億喽。”
向潋終于願意看一眼人事主管了。
就這麼一個視線,讓人事主管激動萬分,宛夏甚至都看到她脖頸後的雞皮疙瘩,臉上笑容更是用力讨好的擠出褶皺。
“我送你回家吧。”向潋朝宛夏勾手。
宛夏想推開人事主管的手,手擡了兩下又放下。
向潋挑起俊眉。
“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去。”
向潋說額‘你們’,差點沒讓人事主管高興到跳起來。
她拉開車門就坐到副駕駛,向潋還沒上車,人事主管安全帶就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