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晦他……很好。”
他平靜地把信紙收好,石榴枝被他緊緊的握在手上,心中的那些事把他壓的快喘不過氣來。
時榴盡力地壓抑嗓音裡的哽咽,昔日無所不能的老師現在年紀也大了,他不想再讓他為自己操心。
如今在這個世上,愛他的人總是一個一個離他遠去,他時時都在留念,從未真正的走出來過。
時榴現在的願望已經很簡單了,他隻想好好留住他身邊僅存的那些人,包括他的老師。
“他現在怎麼也不不敢陪你一起看來我,是心裡有鬼還是怎麼樣?”
馮遠山冷哼一聲,
“從那些事之後……他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哎。”
“算了,你們兩個夫妻之間的事,你心裡最清楚,你有你自己的打算。”
“我隻希望,你現在能真正輕松快樂的活下去,過去的一切,該放下就放下吧。你要是受了什麼委屈不敢說,你就去找你師兄,你師兄現在又不怕他,他要是不為你出氣,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是拼了命也要為你讨個公道。”
“雖說我已經辭官多年,但你要是想走,我還是有點勢力能保全你的。”
馮遠山挺直年邁佝偻的腰背,在自己最疼愛的學生面前,盡量想展現出一幅厚實的身軀給他看。
他隻想告訴時榴,想做什麼就放心去做吧,永遠都還有人在支持他為他兜底。
但時榴心裡也有他自己的顧慮,他什麼都不肯說。
時榴露出一個微笑,語氣輕松地說道:“我現在就過的很好,李吹寒什麼都聽我的,筠歡也很聽話,能力也不錯。”
“……這樣最好。”
“好了好了,不聊這些讓我煩心的了,反正你自己有自己的打算,天色不早了你就探望到這吧,我準備休息了。”
馮遠山開始趕他,時榴拿他也沒辦法,就和他道别,臨走之際馮遠山看着他的臉,默默地囑咐道:
“我隻希望,你現在做的事就是你覺得應該做的,而不是被逼迫,被别人推搡着去行動。”
時榴告别了老師之後準備去接司缈,他剛踏進二樓的書房,又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母親!”
李筠歡一看見他就連忙走了過來,
“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面玩?我很擔心你,就忍不住來找你了。”
時榴沒有抗拒李筠歡伸過來的手,随後被李筠歡緊緊的抱在懷裡。他看着李筠歡擔憂的神情,隻是開口問道:
“筠歡,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李筠歡聽到這句話,緊緊環在時榴身上的手又僵了一瞬。
随後便又鎮定自若地回答:“母親你帶在身邊的幾個仆從,其中有兩個人下午還安排有其他的事,就先回府了。我是問他們才知道你在這裡的。”
時榴聽完也沒再追問,就隻是點了點頭。随後很自然地靠在李筠歡身上,回抱住他。
他開口道:
“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府。”
李筠歡如今整個人都洋溢着幸福的氣息,時榴很久沒有和他這麼親近了,所以不管時榴要求什麼,哪怕是想要天生的月亮他也能給他撈下來,所以僅僅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心願,自己怎麼可能不滿足他。
“當然可以,那母親想去哪裡呀?”
“我想回揚州了。”
“那就回去吧。”
回揚州的話,現在天色是有點晚了。
李筠歡想了想路程,心道這次出來帶的東西是有點少了,自己可以将就,但母親的衣食住行可千萬不能随便應付。
回揚州起碼三日的路程,一定得處處安排得當,不能讓母親受委屈。
路上可以順帶去一趟大理寺再拿些盤纏。
人手這麼多應該是夠了,真有什麼事自己也能護住母親……
時榴看着李筠歡正認真思考的樣子,問道:“你不會覺得我很任性嗎?”
李筠歡看着時榴眼裡憂郁,這些低落經常連時榴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他笑了笑說:“怎麼會?我的媽媽隻是想家了而已。”
你的心裡總是在下雨,你自己一個人也處理不好。
沒關系的,讓我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