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你眯了眯眼，「如果……我現在把眼鏡摘了，讓你看‘真正的世界’，你會不會當場吓得摔手機？」

黑尾愣了一下，沒笑也沒立即接話。

風吹過你耳邊，你聽見他輕輕吐出一句話。

「你這語氣，像極了要拉人進某個奇怪組織的前輩。」

你“噗”一聲笑出來。「你搞錯了。我不是勸你加入。我是來告訴你——你已經被選中了。」

黑尾笑了，「哇哦，音醬的興趣居然是這種惡趣味方向的嗎？有沒有入教手冊，我得準備一下心靈。」

你沒說話，隻是慢慢擡起手，食指搭上了眼角那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眼鏡邊緣。

隻是一個小動作，你隻是、真的隻是，想看他看到那種東西時，會露出什麼表情而已。

他總是太冷靜了，太溫柔了，太什麼都知道了。

你想看他未知的樣子。

你嘴角帶笑，「準備好了的話，我數三下？」

你手指輕輕一勾，将眼鏡摘了下來，踮起腳給黑尾戴了上去。

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特别的儀式感。隻是——讓一個世界，與另一個世界重疊了一瞬。

空氣仿佛“抖”了一下。那是一種極微弱的“咔哒”聲，就像遙遠處的攝影快門在按下，聲音小得幾乎捕捉不到，卻真實存在。

黑尾站在你身前半步的距離，身體微微一僵。他睜大了眼，看着你身後的那片空氣——原本是空無一物的街角，郵筒與垃圾桶之間、廣告牌的邊緣，在此刻顯露出一團若隐若現的“殘影”。

由“恐懼”與“怨念”編織成的生物，就好像被做了剪輯一樣，那些東西在視線内如此真實，不斷蠕動、張合、歪斜。

黑尾沒有說話。

你安靜地看着他的表情。

最開始是明顯的愣住。不誇張、不驚慌——隻是那種“身體一瞬間忘了怎麼動”的反應。

但僅僅幾秒之後，他的眼神逐漸恢複了清明。驚訝被壓了下去。呼吸調整得很快。他甚至低頭，像是在确認自己是否還在原本的世界裡。

你心裡悄悄打了個分。反應速度8分，心理承受力9分，腦回路清醒程度……還挺合格的。

你重新戴上眼鏡，黑尾的世界像是被輕輕按下重置鍵。詛咒、殘影、歪曲感，全都像是退回某個安全保存的角落，乖乖隐形。

黑尾這才低聲開口，聲音比平時低了一點，但不至于慌亂。

「……所以，這就是你的日常。」

你沒有回答，隻是偏了偏頭，算是默認。

黑尾伸手揉了揉後腦勺。

「原來你小時候就是一直……在這種東西之間長大的啊。」

你哼了一聲，沒駁他，但眼神微妙地浮現出一點傲嬌式的得意：「有興趣換一下視角體驗一整天嗎？」

「不了，我覺得剛剛那幾秒就夠我回憶一輩子了。」黑尾勉強笑着，但那笑裡并沒有嘲諷，反而多了一份認真。他又擡起頭，眼神仍停留在你剛才看的方向，像是還在尋找詛咒。

「……不過啊，」他說着，語氣又恢複了那種調侃似的平靜。「真想把剛才那畫面錄下來，回去塞給研磨看一眼。那家夥說不定會笑不出來吧。」

你斜眼看他，嘴角不自覺抽了一下。

「他才不會在意那種東西。」

「不，他會。」黑尾臉上的笑帶着某種看透一切的樣子。「隻是不會承認你比他知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