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色在倒退,林池回頭透過車窗看見,外婆還在家門口。
他剛探出頭,想打個招呼。下一秒卻被跑出來的建築物擋住。
開車的是大表哥,為人溫和謙遜,唯獨林池和鄭歌聊得來些,說是要去市裡買東西,順便把他們帶去高鐵站。
其實是昨天晚上林池回房間後,表哥坐在房間的椅子上玩手機,見他進來便問:“你的東西怎麼都收起來了?”
“我和鄭歌明天走,老闆催了。”林池面帶微笑地扯謊。
鄭歌的哥哥又嘲諷地嗤笑一聲,“真能裝。”
林池一直以為自己脾氣算好的,直到碰上他,聽他說一句話,就忍不住炸毛,“不是,你有病啊?笑什麼笑?你不信?你不信我把語音給你聽。”
“真是無語。”林池氣得打開手機,點進耳東木黃的聊天界面,播放了最新的一段語音,“林池你和鄭歌什麼時候回來?我好累,我要累暈過去了,快來幫忙。”語音還沒斷,接着是不用的人說:“好累啊,都沒時間吃飯、上廁所。八塊腹肌都快變成六塊了。”
放完那頭沒再說,林池白了他一眼。
表哥便說:“幾點的票?這幾天挺累的,坐大巴去要起很早,還要很久,要不明天我送你們去高鐵站吧,多睡會兒。”
林池搖搖頭,“三點。沒事,我們可以的。”
表哥沒說話,走了出去。
等他再回來時,林池已經躺好準備睡了。
他看着林池說:“明天不用起那麼早,我給大姨她們買東西,順便送你們去高鐵站。”
林池鈍了片刻,“好,哥你人真好,謝謝。”
然後他拿起手機給鄭歌發消息。
在畫:【找個話題?】
鄭歌:【我?我跟他還沒有你跟他熟。】
完蛋了,倆人同時放下手機,默契地看了對方一眼,不看不要緊,一看嘴角都壓不住。
林池咳嗽倆聲摸摸鼻頭,開始了他劣質的話題,“哥,你這車多少錢買的啊?”
“二手的,四五萬。”
“嗷,這樣啊。”
車内靜了下來。
林池沖鄭歌使眼神,我說完了,該你了。
鄭歌沉思片刻,“哥,你怎麼還不結婚啊。”
真會問…
“沒錢。”大表哥說。
“那要是有人催你怎麼辦。”
大表哥做出一個錢的手勢,“誰催我,我讓誰給錢。”
倆人紛紛豎起大拇指。
“你是這個。”
“你們倆要是實在找不到話就睡覺吧。”大表哥說:“我也不是非要說話。”
太善解人意了。
林池點頭說:“好。”
他拿起手機給蘇暮寒發消息。
在畫:【我們今天就回來了,現在在去高鐵站的路上。】
S:【好。】
——
坐在行駛中的交通工具上時,林池很喜歡看着窗外,想着這裡的人過着什麼樣的生活,大家的煩惱都是一樣的嗎?
經過一個地方的時候,烏雲密布,随着列車的行駛,雨勢越來越大,大顆的雨滴挂在車窗上。
下一刻,林池看見了讓他一生難忘的場景。
車窗外烏壓壓的黑,一道閃電劈下,照亮了那片天空和建築,似乎是個工廠,矮處的房子高低錯落,高高的煙囪冒着黑煙,大雨滂沱,閃電的尾巴像是打在了煙囪之上。
列車迅速劃過,他的心跳卻久久不能平複,那一幕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林池迅速打開繪畫軟件,開始用手指描畫草稿。
列車臨近到站,他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機,叫醒睡着的鄭歌,收拾零碎的物品。
還好他們的目的地是晴天,恰巧碰上了餘晖,因為來的時候時間緊,他們是打車。
但現在,看着打車軟件上的三位數,倆人一緻決定坐地鐵回去。
到塘裡時已經八點左右了,巷口有個人,林池看那身高,一眼望去就知道是誰了,他揮手打招呼,“蘇暮寒。”
蘇暮寒聽見有人叫他,轉頭看見遠處有倆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他站在原地,看林池從遠處的模糊到眼前的清晰。
“你在這裡幹嘛呢?”林池問。
蘇暮寒回答道:“沒幹嘛。”
“哦。”
“回去吃飯。”蘇暮寒接過倆人的行李箱,“明天要去陳橫的店裡幫忙。”
林池生不如死,“好。”
“沒事我自己拿吧,你拿倆個也不方便。”鄭歌拒絕道。
蘇暮寒點了點頭,“行。”,轉身走進巷子。
“你有健康證嗎?”林池問。
“當然有。”蘇暮寒側頭看着林池,“我經常回去兼職。”
鄭歌若有所思地地跟在後面,看着倆人的背影,又接着搖了搖頭。
應該不是我想的這樣。
一大早剛開店,打印機跟吐廢紙似的,林池看着一個蘇暮寒高的訂單,心裡狂吐血,電腦還在不停地響,“您有新的外賣訂單,請及時查看……”
“搖吧。”陳橫把手搭在林池肩膀上,“放心,工資按兼職計算。”
好在後廚夠大,不然都站不了八個人。
倆個人前台,倆個人備料,四個人負責做。
他們來後,之前店裡的員工終于解放了,可以換着休息。
林池每天心心念念着那幅畫,想快點搖完,回家畫畫,可回到家已經精疲力盡,手都擡不起來。
這奶茶一搖就是一個星期。
最後一天,足足九個人在裡面,單卻少了很多,陳橫大手一揮,讓他們少備料,晚上七點就關店,去大排檔聚餐。
四個店員直呼老闆你人真好,要追随你一輩子。
陳橫得意洋洋地看向林池他們,卻看到四張冷漠臉,他笑容減半,“你們說句話啊!”
闵钊:“你人真好。”
鄭歌:“你人絕頂好。”
蘇暮寒:“你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