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可是帶頭霸淩你的人,這都能忘記?”
莊閣再次慢慢走近,對她道:“你不像初凡,尤其是那雙眼睛。有些人的五官再怎麼變化,眸子裡倒映出來的靈魂是刻在骨子裡的。”
莊雪闵輕笑,道:“莊先生喝醉了,連骨子皮囊都能一眼看出來。”
依舊是尊重淡漠的表情,他沒理會她的話,隻掃視了一眼這張熟悉的臉,氣氛氤氲,燈光暧昧,他借着酒勁忽然靠得越來越近,不容防備地吻了過去。
……
莊雪闵瞬間愣在原地,這不是她認識的莊閣。國外這麼開放嗎,活生生把一個木頭人變成如此輕薄的男人?
她揚手就要給他一巴掌,然而那軟綿綿的糾纏卻沒有迷離她的理智。
這是投資人贊助商。
打下去出氣是不假,但前程也毀了。
想到這裡,她憋屈地哭了。眼角的淚留下來,順着白淨的臉頰,依舊被他吻着。
不知道什麼時候終于停了,莊閣見她滿眼是淚,突然不知所措地看向她:“對不起。”
他找話題道:“聽說你哥要出獄了?”
莊雪闵僵僵地勉強回答:“這好像不關你的事情。”
他拿出手機,将相冊裡的照片翻找出來,将屏幕對準她那清瘦的臉:“她叫莊雪闵,是我妹妹。聽說她死了,可是我連墳都沒找到,隻好去監獄裡問兇手。”
然後又道:“你應該也見過她。”
莊雪闵瞳孔微微縮了縮,她看到屏幕上一張張劃過的照片。
那是她曾經因為吃了太多激素藥而變形腫脹的臉,到了最後一張——是從河裡撈上來的已經腐爛發臭的女屍。
莊雪闵勉強靜下心神,平複剛才照片帶來的沖擊。她問:“我知道莊雪闵的墳墓在哪裡,可以帶您去。沒必要去找那個坐牢的人。”
莊閣生了一雙淺淡的眸子,靜靜地看着一個人時,像是寒月裡掃過的溫柔刀風。
他盯着她那雙喜歡撒謊的眼睛。
莊雪闵微微冒了些細汗,正想着如何回答時才不惹他疑慮時,就看到帶着金恍恍項鍊的花榮急匆匆跑來。
“雪晴喝多了酒,正鬧事呢。你要不然過去看看?”
花榮說罷怔了怔,他隐約察覺出莊閣情緒也在波動着,貌似比撒酒瘋的莊雪晴還要可怕,于是說話間變得更加小心:“今天就是一個普通的飯局,誰知道她竟然跑來了。還勞煩表哥親自跑一趟,真是對不住。”
莊閣沉默幾秒,緩緩拍了拍花榮的肩膀:“都是自家人,不必這樣客氣。”
說完,他就要回去,而後望了身後的莊雪闵一眼,似乎在問要不要跟着走?
莊雪闵看懂了他的意思,然而卻望向窗外,裝作完全沒有接受到他的眼神。見他直接轉身走了,于是在心中暗想:我活着的時候也沒見到你這樣關心過我。
怎麼反倒死了,還特地去找我的墳墓哭一哭?
她擦擦嘴角,心裡止不住地委屈。
親了人就走,而且說了聲對不起就完了?
這可是……初吻啊。
和一個群内的隊友私聊了一會兒,莊雪闵遠程觀看着莊雪晴這個一杯倒酒後發瘋的全過程。這才知道莊雪晴來者不善并非是針對她,而是有目的地攻擊潛在情敵。
剛才的倒酒隻是臨時起意而已。
莊雪晴對于搶走男朋友的情敵自然是十分不客氣,玻璃渣子已經将隊友的臉劃破,慌亂之中有人叫了120,經紀人王哥和領導礙于情面沒有報警,就示意其他隊友們偷偷離開,悄無聲息地散了。
挂掉視頻電話,莊雪闵也想趕快走開。然而到了大堂,就見到莊閣也在那站着。
有幾個關系不錯的隊友打算稍她一段路,但看到莊閣走過來,便立刻明白意思,幾乎都推脫着趕緊進了電梯,一溜煙全走了。
莊閣走在前面,仿佛剛在的對話全然沒有發生,他很平常地看着她道:“我送你回家吧?”
莊雪闵偷偷在心裡無語。
在走廊的時候還那樣步步緊逼,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着她下巴要施|暴的瘋子似的,現在又這樣讨巧賣乖,做給誰看。
“您不是特地來找雪晴小姐,現在不陪着嗎?”
莊雪闵看着他轉身,步步走近,突然被他抓住了手,那力氣柔軟卻強大,無論怎麼都無法掙開。
他的聲音低得好像隻有她才能聽到。
“舊緣錯過難再得,初小姐和我畢竟也有同學的情分,不能這樣無情甩臉不認人吧?”
莊雪闵看着他棱角分明的漂亮五官,就算是胡攪蠻纏地想揪着自己,也還是那樣淡淡地講話難聽。
“我真有事兒。”
她丢下一句話就走,到了外面雨依然在下雨,拿出手機想要拼個好運約車,卻直接被一把黑色的打傘裹住,擡頭望見莊閣寒星似的眼睛微垂,也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