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宮绫的大學同學最近聯系了她,邀請她來美國參加自己的婚禮。聽到室友要結婚的消息,雨宮绫第一反應是感覺很詫異的,因為在自己混亂繁冗的記憶中,清晰地記得她的這個中國室友是一個堅定的獨身主義者。
室友是一個很特立獨行的人,也是一個很活潑的人,她很喜歡雨宮绫,也願意最大程度地表現出自己的喜歡,雨宮绫一直覺得這樣的人天生就能理解愛的真谛。
雖然她自始至終也不知道愛的真谛是什麼,但,可以确信的是,愛是一項偉大的本領。
這樣有本領的人卻是一個celibate,這讓雨宮绫感到一絲驚訝,但驚訝隻有短短一瞬,室友解釋說用celibate來形容她其實并不準确,她的獨身僅僅表現在不需要伴侶,而并不是不要性生活與豐富多彩的愛情。雨宮绫好像有點理解了,“隻談戀愛不結婚,是這個意思沒錯吧?”
“這麼說完全正确,哇,你領悟力很強嘛。”室友很滿意地摸了摸雨宮绫的頭發,“戀愛多有趣,結婚就是另外一回事啦。”
年輕的雨宮绫其實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說,對她而言婚姻就是相愛的一男一女或者兩男又或者兩女,成為了住在同一間房子裡的家人,以後他們在一起的地方就可以叫做家了。很老土的釋意,比編程課本裡的例子還要古舊,可是好像依舊是還不錯的一件事,雨宮绫這樣想。
但她不會去反駁室友的話,因為她知道室友很喜歡她。
可她還是會好奇,她問室友,“為什麼呢,結婚是一件很壞的事嗎?”
室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着整個宿舍裡都遍布着室友的不刺耳但連綿不絕的笑聲,像雨水一樣滲進了地毯裡,踩一腳甚至還能聽見回響。雨宮绫不明所以,“你笑什麼?”
室友摸了摸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拉長尾音對她說:“小绫,你好可愛。”
?雨宮绫更是一頭霧水。
“不要問我,你覺得好那就好,你覺得壞那就壞咯”室友又摸了摸她的頭,把她頭頂翹起的一縷頭發理順。
雨宮绫點點頭,“那你的戀愛對象是計劃結婚的怎麼辦?”
室友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以換一個戀愛對象啊,我的愛有很多很多,我不可能永遠隻喜歡一個人。”
“不結婚的話就可以一直愛人?”
室友從書架上翻出自己的課本,思考了一會兒,“呃,你這樣說也沒錯,其實結婚了也可以,不過這樣不就是出軌了嘛。”
嗯……雨宮绫覺得室友的道德感還蠻強的。
……
“所以你真的要結婚了嗎?”雨宮绫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格外的驚訝。
室友估計也是想去了她們之前在宿舍的對話,解釋了一嘴,“其實隻是婚禮,但沒有領證,而且婚禮有兩場,是三個人的婚禮……”
“三個人的婚禮?”雨宮绫還沒驚叫出聲,就聽見了開門的動靜,她望了一眼時鐘,這個點,來的應該是琴酒,她壓低聲音,“你和你的兩個男朋友?他們彼此認識嗎?他們同意嗎?你玩這麼開的。”
“诶?你聲音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小。”室友有些疑惑,但還是耐心地解答了她的問題,“嗯,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那兩個,都是亞洲人,認識是認識的,就是關系不怎麼好。”
這種關系能好就怪了,雨宮绫無力吐槽,她拿上耳機,躲進自己房間的衛生間,鎖上門,小心翼翼地注意着琴酒的動向。
“至于他們同不同意……其實這個婚禮是他們要求的。”室友停頓了一會兒,“我發現我談的男朋友好像都挺喜歡結婚的,不明白為什麼。之前有兩個談得好好的突然問我有沒有結婚的打算,把我吓了一跳,立馬分了,這次談的兩個性格長相實在是我的菜,結果竟然也想結婚,我就和他們坦白我不止一個男朋友了,不出所料,他們也叫我二選一來着,但我實在選不了,本想破罐子破摔,一起分了省事算了,但竟然有些舍不得……好奇怪。後面時間長了他們也算是接納彼此了吧,畢竟這兩個我都特别喜歡,我做不了選擇,我隻能提供一點回報與補償。對了,婚禮沒什麼人,就三四個我的朋友,你記得來。”
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非得辦婚禮呢,又不是辦了就真結了,雨宮绫搞不懂室友男朋友們的想法,也無心去想,她慌亂地邊聽着電話裡室友說的話,邊注意琴酒不斷逼近的腳步聲,急急忙忙地敷衍了室友兩句,就以還有事為理由,挂斷了電話,“婚禮我一定去,到時候見,拜拜拜拜。”
雨宮绫的房間門沒有上鎖,琴酒也沒有進她房間要提前敲門的習慣,其實小時候還有,但長大後改掉了。
他自己擰開雨宮绫房間的門把手,見房間裡沒人,就随手把頭上的禮帽摘下來放進她的衣櫃裡,和好幾頂一模一樣的禮帽放在一塊兒,再掏出手機給她發了條簡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