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好像小帥爹媽。”
沈潋比向希小兩歲,但個頭一點不比他矮,平行走時,還會覺得他比向希高半個指頭。
向希嗤之以鼻,人本走在沈潋右方,在他上前一繞,走上右方供人休息的四角亭台階上,學着大人模樣,她把手背在後面,老成地說道:
“自己還是個小屁孩呢,怎麼敢妄想做爸爸。”
沈潋不服氣,抖抖身上背着的小帥,犟嘴道:
“我正在成長為一個有能力擔當的大男人。”
“隻是背個人還不叫有擔當。”向希低嘲着。
沈潋悠悠道:“這隻是我成長的第一步,你别急着小看我。”
“哦~”
向希拉長尾音,沿着台階走在上面,四下無人,等台階盡時她一步跳下,俏皮的馬尾在半空搖擺了兩圈。
這一跳直接跳到了沈潋他們之前,她轉過身,道:
“那你第二步是啥呢,大帥哥?”
她笑意盈盈盯着這人,卻又帶着步步緊逼的壞心眼。
本就是一時興起的豪言壯語,哪兒來的第二步,沈潋被她追問的腳步一頓,不過更多的茫然錯愕是對那故意挑逗叫上的“大帥哥。”
他強撐着臉皮道:
“第二步就是直接登天,做頂天立地的大男子漢!”
大着嗓子掩飾心虛,說時眉飛色舞,氣勢磅礴,昂揚的語調震撼住了肩頭的小帥,夢裡正好時曲韶雅訓斥他的場景。
他嘟囔着:“我不要當男子漢啊。”
毛毛蟲一樣的小眉毛難過地拱成一團。
突如其來的夢呓打散了兩人間的拉扯,他們都被逗得大笑。
多數居民樓是連體的,長長一排延伸到天外,不知是哪棟樓的聲控燈壞了,氣得主人家重重地一跺腳,餘聲傳了很遠,于是連體的居民樓變成了長長的燈籠。
“什麼小帥弟大帥哥,你們就是小屁孩和大屁孩。”
向希刻意放慢了些腳步等着沈潋,這樣兩人可以齊頭走在一起。
沈潋向她靠近,兩人的影子隻有毫米的間隔,他反問:“我不帥嗎?”
向希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嫌棄地推開。
“哪裡帥了?”
熟悉的語調把沈潋的記憶拉回了今天下午,他和向希異口同聲接道:
“教小帥撒謊的樣子不帥,讓小帥把我騙過來的樣子不帥,纏着我不放的樣子更不帥。”
被搶走了台詞向希愣神了一下,沈潋還自曝道:
“其實我還有一點不帥。”
“我還對小帥撒謊了,我不叫沈大帥。第一天他向我做自我介紹,他覺得他名字很好笑,就捉弄了一番,沒想到他還真信了。”
向希以為他是在破罐子破摔,其實是沈潋真的在一步步走向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不過我下午和他澄清了。”
就像奶奶說過的,過去的自己如何不重要,最主要是我們要努力,要進步,要改變。
沈潋今日穿着一件灰色沖鋒衣,領口一邊搭着一邊立着,一點也不規整,讓向希回想到初次見面時這人一高一矮的褲腳。
他總是這般不修邊幅,卻被沈慎他們教出了一條挺直的脊背。
背着小帥也沒壓彎他的腰,站時力挺如松,走時穩健從容。
向希難得地在心裡誇他,結果下一秒這人又變成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模樣:
“雖然名字是假的,但我是大帥哥是真的。”
向希聳聳肩,讪讪地道:“你真是個壞哥哥,名字都寄托着取名人對孩子的美好期望,你怎麼能随便嘲笑。”
沈潋立刻收起了剛剛的郎當樣,睫毛輕輕顫動,遮住了晦澀不清的黑瞳。
“我就不喜歡我的名字,不喜歡他們對我的期望。”
他怨恨地講着:
“這破名字是跟着我哥取得,來自‘玉潋’,我長這麼大了除了聽我名字由來聽過這詞,其他根本沒聽過,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個犄角旮旯找出來的。”
“他們想讓我跟沈玉一樣,我才不願意。我特别讨厭沈玉,我做什麼事情他們都喜歡拿沈玉來跟我比較,做得再好他們也隻會唏噓。沈玉不說話在他們那兒叫冷靜,在我這兒就是憋着想幹壞事兒,我真的是……”
操/蛋。
沈潋想爆句粗口,但向希在身邊,又生生憋回肚子。
“他們眼裡隻有我哥,從來看不起我。”
他喪氣地扭過頭。
向希第一次聽沈潋抱怨,他這樣子比剛剛痛哭流涕的小帥多分理智,但心裡的氣急敗壞與厭惡又和夜色一般濃厚。
她走到沈潋身邊,拍拍他的肩。
“行為做事兒雖然不帥,你還是長得有點帥的。”
而後豎起一個大拇指,很是堅定地道:
“而且我相信你會比沈玉還長得帥!”
沈潋覺得向希一定有某種魔力,她在的時候心跳總是不合常規地跳的又急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