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亞知道,她沒有時間傷心了,她應該立馬找到塞爾,然後帶他離開。
他的精神暴動太嚴重了,如果不先一步保護他,那毀滅級的精神暴動會讓更多的蟲族陷進來。
無論如何,她必須守護自己的孩子。
莉莉亞很聽話,她一直往前走,哪怕這裡白茫一片,分不出前後。
她那麼輕,留下的腳印那麼淺,風一吹就消失了。
阿拉裡克很少與她談論蟲巢思維,她隻知道,蟲母能夠輕而易舉地通過它尋找到任何一個孩子。
這不需要教導,這應該是媽媽的本能。
可是莉莉亞做不到,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雙手捂在心口,她真的是他們的媽媽嗎?
塞爾他們肯定很害怕,這裡這麼危險,他們會受傷的。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莉莉亞就心急如焚。
*
再一次的,她看見了狂風中輕微搖擺的旗幟。
“啊——”她雙手捂住嘴巴,顯然記得那城牆旗幟的真面目。
是她的孩子們。
她可憐的孩子們因為她的無能失去理智,成為自相殘殺的怪物。
她沒有教過孩子們這些。
莉莉亞以為,自己從來都是教會他們善良與愛,她都快不記得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醜惡與恨了。
被保護的很好的蟲母第一次發現了所謂好孩子的真面目。
不可以,她不能讓她的孩子這樣死去。
莉莉亞向前面跑去,她要把他們放下來,她要讓他們回到自己的懷抱。
下一秒,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那人面無表情,金色的眼眸像生鏽的舊金屬,看着她。
“你是誰?”
莉莉亞被吓到了,卻在看到他時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塞爾。”
他顯然聽不懂她的呼喊,這裡沒有塞爾。
刀更近了一分,這個疑似蟲母的女人卻一點都不怕,甚至雙手握着刀身,眼睛亮亮的:“我是媽媽呀。”
“我來帶你們回家了。”
被叫做塞爾的人卻沒有露出一絲相認的樣子,他還是冷冷地看着她。
他們就這樣僵持着,直到聽到人喊道:“多隆,你已經弱到這個地步了嗎?”
那戲谑的調笑在看見莉莉亞時停止,他僵住了。
身後的人敏銳地意識到同伴的驚訝,向前望去。
他們看見了什麼?
蟲母嗎?
為什麼叫多隆,可他明明是塞爾。
莉莉亞抿了抿唇,她不會認錯自己的孩子的。
*
“不可以讓陛下為我們冒險。”
“媽媽那麼脆弱,她承受不住的。”
“長官,沒有什麼比蟲母更重要了。”
······
盡管莉莉亞親自進入精神領域的消息被壓得很緊,但這些風塵仆仆趕來的蟲族還是知道了。有的人震驚于她竟然願意以身涉險,有的人迅速反應過來,沒有什麼比媽媽的安全更加重要。
卡尼菲克斯治軍極嚴,加上蟲族生而有之的等級意識,從未發生過有士兵在戰争時期擅自離開崗位,質疑長官權力的事情。
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經萬分嚴厲:“私下再議者,去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