狯嶽最近心情不錯,自從五年前遭遇鬼之後,那時的寺中的慘叫仍然會時不時出現在腦中,提醒着他究竟有多麼弱小無力。誰會才能到傳聞中會在夜間出沒食人的惡鬼竟然是真實存在,而非僅僅隻是哄騙小孩的謊言。
如果不是因為弱小,他就不會因為偷拿了一點點錢被其他人聯合起來趕出寺廟;如果不是因為弱小,他就不會像條狗一樣匍匐在那隻惡鬼面前。
那樣的經曆他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他要擁有強大的力量,足以讓人不敢對他質疑分毫。
所以那之後他花了不少功夫,覓迹尋蹤,終于得知了關于食人鬼更詳細的信息,也了解到另一個存在——鬼殺隊。
一個由獵鬼人組成,四處斬滅食人鬼的組織。偶然見到的他們所擁有的連食人鬼也無法匹敵的強大劍技不正是他所追求的力量嗎?
狯嶽腳步輕快地穿行在桃花林中,随手摘下一根挂滿花苞的桃枝。這裡的人都蠢得很,隻要随口編上幾句就信了。那老頭子是什麼前任鳴柱,似乎很有身份,看着年紀大了絲活不了幾年,那麼隻要自己好好學習,是不是有可能将他的一切都收入囊中?
狯嶽臉上挂着一抹志得意滿的笑容,回頭就見到無聲無息立在樹幹上的人,他吓了一跳:“師父!”
但異常的是,桑島慈悟郎這次卻沒有回應他的稱呼,隻是說:“狯嶽,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希望你能夠摸着自己的心如實回答。”
狯嶽心口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是當年的事情被知道了?
怎麼會!不可能!當年的事情不可能有第四個人知道!他當時特意回去打聽過,那晚活下來的隻有他、瞎子和尚和那個四歲的小鬼,而知道他存在的兩個人一個因為殺人的罪名被判了死刑,一個年齡太小根本沒人會相信她的話,那件事不會有人知道!
狯嶽勉強說服自己鎮定下來,雙手卻不由自主地緊攥,桑島慈悟郎的下一句話讓他如墜冰窟。
“狯嶽,你可有做過讓自己後悔莫及之事?”老人的聲音如一柄巨錘敲擊在他心上。
狯嶽的牙齒輕輕碰撞着,不能承認!不能承認!沒有證人,隻要自己不承認就沒事!
“有過。”黑發垂在蒼白的皮膚旁,襯托出幾分脆弱,“我曾經寄宿在山中的一間寺廟,和許多和我同樣無家可歸的孩子一起生活。”
少年半垂的眼仔細觀察着老者的神情:“那一帶傳說晚上會出現吃人的鬼怪,所以家家戶戶都習慣在夜晚來臨之際點上據說能夠讓鬼不敢靠近的燃香。”
老者的臉上的肌肉微微一動,狯嶽縮在衣袖中的手冒出冷汗。這老東西知道了!
“可寺中拮據,老師不能沒有足夠的經濟來源,偏又收留了許多孩子,每日的食物也隻是能夠讓我們勉強不至于餓死。可我後來有一次,我實在是腹中饑餓無法忍耐,偷偷拿走了寺中的财物,想要填飽肚子,結果被其他人發現,,他們聯手将我趕了出去。”
“寺廟偏遠,我在林中走了很久,直到夜晚降臨也沒有走到鎮上,然後……我就遇見了一隻恐怖的怪物。”
“它嘴裡啃噬着一截人類的手臂,到處都是鮮血。我吓壞了,我也不知道當時做了什麼,等我清醒過來之後,它抓着我說讓我帶它去找更多的食物,不然就把我的皮一點點剝下來,然後讓我親眼看着自己被一點點吃掉。”黑發的蒼白少年頹然跪倒在地,身體緊貼地面顫抖着,“我太害怕了!我真的太害怕了!我不想死!我帶它去了寺廟,後來……後來……”
少年身體劇烈顫抖,導緻無法完整地說出話來。半晌之後,他終于顫着聲:“所以我想變得更強!隻要足夠強大,就不會被鬼威脅,就不會做出後面的事情!我想要斬滅惡鬼,讓他們全部從中合格世界上消失!”
少年的目光中閃爍着強烈的執着,讓桑島慈悟郎一時怔然。
“你……”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在面對那樣的場景之時還能有什麼選擇呢?不是人原因堕落為鬼,是這個世道将人逼成了鬼。
桑島慈悟郎歎息一聲背過去:“你走吧。做下了這樣的事,你絕無可能再留在這裡。呼吸法你已經習得一些,若是有心,即使離開了桃山,依然能繼續精進。”
“師父!”黑發少年伸手抓住老者的衣擺,“有什麼懲罰我都可以接受,求您讓我留下來!不要趕我走,師父!”
桑島慈悟郎狠心閉眼離去:“趕緊離開吧,一刻鐘之後,如果你仍舊沒有離開桃山,我會親自出手……斬殺你。”
佝偻的身軀漸漸消失在桃林中,匍匐的少年顫抖着緩緩起身,那雙眼中燃燒的卻并非是悔恨,而是強烈的恨火。
黑色的身影在林間穿梭,當來到山腳下時,少年最後回望一眼:“等着吧,這個仇,我一定會加倍回報!沒有人能夠看不起我!沒有人!”
太陽沉入地平面下,黑發少年知曉夜晚的可怖,所以早早地尋了一戶人家借住。鬼雖然總在夜間出現,但也不是隻要走夜路就一定會遇到鬼,否則鬼的事情早就鬧得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