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你快點回去吧。”趙初想把手裡的紙袋遞給他，許知泗接過，低頭看了一眼：“這什麼？”

“你上次借我的裙子，還有你的外套。”

許知泗挑起外套看了眼，回想起來：“我都忘了還有這件衣服，當時不是讓你扔了嗎？”

“扔了好可惜。”

“不扔也行，算算時間挺久了，怎麼現在才想起要還給我？”他擡頭，别有深意的看了趙初想一眼。

他倒是善于抓重點，讓趙初想噎了一下，藏着人家衣服那麼久不還，還每天挂窗台上看着，好像個女流氓，她故作自然地哦了一聲：“我拿去幹洗了。”

許知泗了然一笑：“幹洗店效率這麼低，以後記得換一家。”他将外套搭在臂彎，又把紙袋還給趙初想，“裙子就不用還了，本來就是給你買的。”

趙初想：“啊？”

許知泗卻沒解釋：“走了。”

他轉過身去，背影很快就溶在了樓道的黑暗之中，下一秒，樓梯間裡閃過一道恍惚的光亮，應該是他開了手電筒。

趙初想低頭盯着袋子裡的碎花裙看了一會兒，才發現這确實不像是許婧芝會穿的風格，那當時藏在裙子底下的一次性内衣褲也是他特意給她買的咯？

她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

折返回到家門口，趙芹芬正好出門扔垃圾，手裡拎着黑色垃圾袋，正靠在圍欄上，盯着樓下望。

趙初想來到她身旁，順着她的視線往下看——

許知泗從樓道裡走出來，穿過枝葉繁茂的榕樹，往停車的地方走去，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暑氣蒸騰，蟬鳴不絕于耳。

直到他驅車離開，趙芹芬才轉過身子問：“你窗台上那件外套，就是小許老師的？”

小許老師，聽起來真的很怪。

雖然有點心虛，但趙初想還是順勢承認了：“對，之前不小心把咖啡潑人家身上了，我就拿回來洗，今天正好還給他。”

她已經提前想好了措辭，足以應付“為什麼他會送你回來？”、“你們是純潔的師生關系嗎？”、“他怎麼看起來這麼不正經？”等等類似的問題。

誰知趙芹芬卻點點頭說：“小許老師人還真不錯。”

“诶，他有女朋友了嗎？多大年紀了？看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名牌，開這麼好的車，是不是家境不錯？”

趙初想：“……”

怎麼和她設想的完全不一樣？這副打聽女婿信息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快說啊。”趙芹芬催促道。

趙初想無奈道：“我哪裡知道這些。”

“你怎麼也不知道關心關心人家？”趙芹芬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

“我關心人家私生活幹什麼？”趙初想覺得不可思議，蹙眉問：“你好奇怪啊，你不是最讨厭把頭發染成五顔六色的人了嗎？之前見一個吐槽一個。”

雖然剛剛許知泗戴着帽子，但他的藍毛可不是區區一個帽子就能壓住的，趙芹芬一定看到了。

可誰知，她居然絲毫不在意。

“你們學藝術的，有點個性不是很正常嗎？小許老師和那些混街頭的街溜子當然不一樣啊。”

聞言，趙初想再次沉默。

得，妥妥的雙标，許知泗還擔心趙芹芬會不喜歡他，真是多慮了。

……

沒想到冷戰幾天後首次破冰是因為許知泗，回到家後，趙芹芬一直在追的狗血家庭倫理劇更新了，趙初想切了一盤西瓜，端到茶幾上，坐下來陪她一起看。

這種劇就是那種從哪裡開始看都能看得津津有味的劇，趙初想本不了解劇情，看了一會兒之後，也上頭了。

她叉了一塊西瓜放進嘴裡：“這女的就是王教授的小三啊？”

“是啊，之前李老師不是腸胃炎住院嗎？王教授就給請了個護工，誰知道這護工心思不正，一來二去眉來眼去，就這麼上位了。”趙芹芬激動得一拍手。

“她長得也不好看啊，人品也不行，哪裡比得上李老師？”

趙芹芬又哼了一聲，顯然很共情：“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男人就喜歡這種好嫁風的，又能洗手作羹湯，又能提供情緒價值，和她在一起，哎喲，感覺特别有尊嚴，特别能體現大男子主義。”

“這樣啊。”趙初想點點頭。

她偷偷瞄了趙芹芬一眼，原本以為邵雨霞是因為時彥成績好，文軍國有意拉攏才能上位，可如今才知道不是這樣……那就更令人疑惑了，難道邵雨霞也是因為洗手作羹湯和情緒價值而上位嗎？

可惜這問題她沒法問出口，隻能自己找答案。

這時候，“砰”的一聲，大門打開又關上，趙初聿背着羽毛球拍回來了。他看到趙芹芬和趙初想和諧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還驚了一下。

“小聿啊，這麼晚才回來，吃過晚飯了嗎？”趙芹芬問。

趙初聿愣了一下才說：“還沒，打球打晚了。”

“那我給你窩個雞蛋面。”趙芹芬踩上拖鞋，進廚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