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我與小黎領悟《鳴春心法》之前,圍攻中,我們二人一刀一劍,臨陣悟招,《鳴春劍》由此而始。而這《鳴春劍》,原本也不應當僅僅是一本劍譜……”
……
祝雲聽先說,黎當歸補充,爹娘一通諄諄教誨,黎風烨對《鳴春劍》體會更深的同時,又覺得謝明青身上真氣解法多了幾分希望。
聽罷《鳴春劍》雛形及其真正的終式,黎風烨恍然大悟,仍有些不可思議,疑道:“當真如此?”
“當真。”祝黎夫妻肯定。
黎風烨道:“既然如此,我更應該教給他了。”
祝雲聽蓦地歎息一聲,“風烨,你果然……罷了,命中有此一遇,注定逃不過。”
“聽兒,這是好事才對。”黎當歸滿面笑意,很是欣賞黎風烨似的,“風烨,稍後你喚小珂過來,我再瞧瞧他的真氣。”
祝雲聽佯怒道:“在你們苗人看來,自然是好事。”
他們所指自是黎風烨對謝珂别有心思一事。
黎風烨應下黎當歸之托,窘迫道:“爹、娘,你們莫要如此說,我自己都不确定我的心意呢。”
祝雲聽搖頭,“從前不見你打算教給小珂心法劍招,如今變了想法,又曉得了《鳴春劍》何來。既非出于同門之誼傳道解惑,還能有他?”
不等黎風烨辯解,祝雲聽又說:“風烨,當年魔教大戰一事我們皆已盡數轉告于你,但仍有一事相托。”
黎風烨随之正色道:“母親請說。”
“彼時何無咎伏誅,大半魔教中人受擒,但他曾經收養的義子義女們,魔教九大長老,似乎尚有幾人不知所蹤。”
“顧大哥曾傳信知會,說魔教餘孽隐有動靜。那日見你奉來假殘頁,我懷疑不僅有人散播殘頁,更是有心利用此事。”
“刻意僞造假殘頁,混雜當年《九連環》的傳聞與消息,惹得衆人大打出手,此人居心叵測。幾十年了,殘頁再起風雲,未知魔教是否卷土重來,亦不知何人在後推手……此去西南,千萬珍重,珍重。”
祝雲聽說罷,黎當歸遞給他一把鑰匙,半隻銀镯,道:“為父幾十年未曾回鄉,但若你路經此地,可将我當年藏寶盡數取出。有此銀镯,想必也會少些人為難你。”
黎風烨一一接過,牢牢記下祝雲聽囑托與黎當歸所述之地,鄭重應聲。
*
與此同時,明經堂前。
連長洲與謝明青一前一後走出學堂,連長洲捧着幾卷手抄本,道:“路途漫長,青瀾定然早已悶得無聊,這幾本新篇志異,她定然喜歡看。”
“連公子倒是位良人。”謝明青語中含笑,說的話卻陰陽怪氣。
連長洲望向走到身旁的謝明青,“你……我到底該喚你小珂,還是謝公子?”
謝明青尚未說話,連長洲接着歎道:“雖說不曾聽青瀾提起府上有你此人,但我思索兩日,我知道,你确實效忠于嘉王。”
“嗯?”謝明青興緻勃勃地等待連長洲的下一句話。
連長洲目光微動,“我見過你。”
謝明青道:“既然連公子喚我‘小珂’,想來也認為我是謝珂。連公子與黎大俠相識多年,當然見過謝珂。”
“不,不僅如此。”連長洲神色嚴肅許多,“兩年前,豐甯十七年,十二樓頂,通天塔上,我見過你。那時我非連長洲,而你亦非謝明青。”
謝明青笑意稍斂,平靜道:“你的雀令果真由此而來。”
連長洲颔首,“不錯。”
“連家事變,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謝明青問。
連長洲答:“倘若如此,當年你需要的答案,你想解決的疑難,我早已助你完滿。”
“……”
連長洲别開眼神,又說:“而我亦不會中毒。”
“今非昔比,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謝明青輕聲道。
連長洲低眉凝望懷中書冊,歎道:“你幫不了我。區區将死之身,事已定局,相幫亦無用。”
謝明青頓時苦笑:“書生,你甘願如此?果然是讓他們搶了先?還是你舍不得這一連字?”
連長洲沉默半頃,終究搖了搖頭。
“不是我甘願,是我無能為力。不是我舍不得,是我身不由己。不是讓,而是……天注定。”連長洲話罷,兩人對望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