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為心頭充斥着不少期待,路雲頓時感覺胃也沒有那麼要命得疼了。
她的住處在半山腰的一處竹林旁,名為停竹居。
占地面積大,風景秀麗,就是屋内沒有多少家具,空蕩蕩的說話都有回聲。
此時正是黃昏,粉燦燦的晚霞懸在天邊,竹林裡長風四起,千百片樹葉沙沙作響。
她邊走邊仰着脖子向前看,隻見自己那荒涼的小屋前,赫然站着一個挺拔的人影。
“溫師妹。”
路雲感覺自己離玉遲曉還一裡開外呢,遠遠的他就傳音過來喊上了。
聲音溫潤如玉,一聽就是她筆下那個克己守禮,家教良好的正道之人。
還是和好人相處舒心啊。
黑曜腳尖一點,已經疾馳過去。
路雲不清楚自己身體狀況,不敢動用靈力,隻能暗暗加快腳步。
玉遲曉上前幾步去迎她,臉上笑吟吟,“溫師妹身體可好些了?”
此人近看,濃眉如劍,星目深邃,五官十分周正俊朗,是特别完美的一款古風美男。
路雲當初是按照,“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句詞的意象來寫玉遲曉的。
綠色的雲緞錦衣趁得他周身氣質清雅,聲音也是令人如沐春風。
不錯不錯,不愧綽号“玉向善”的大師兄,即使天外天試劍被人惡意刁難,折斷了本命劍,依舊不卑不亢,不生怨念。
提起這事,路雲還真挺對不起他的,靈禦峰一大家子,上到玉遲曉下到溫如絮,都是她為了趕時髦寫的對照組。
溫如絮對比女主,戲份是告白被拒。
玉遲曉則是為了襯托男主,主要戲份在後面天下群傑舉辦的試劍大會。
爹的,她師兄這風脈四靈竅,也是雲天阙衆多天才中的翹楚了,憑什麼輸給斐從徵?
再者說,折本命劍對自身修為根基損傷很大。
路雲剛見他一面,已生出許多親近之意,想起劇情,不由得忿忿不平起來。
“愣着做什麼?”玉遲曉見路雲神色怔愣,将手在她眼前擺了兩下,微歎口氣。
“靈禦峰實在不是養身體的好地方,若不是這裡靈力實在貧瘠,也不會讓你破繭之時足肢先天發育不全。”
什麼足肢發育不全?還有這事呢?
路雲推開小院的竹門,“師兄進屋說話”。
他随着路雲進入小院中,看四處荒涼又忍不住歎氣,“師妹在這裡閉門養病是挺清靜,但不必住的如此艱苦。”
“哪裡哪裡,我覺得挺好的。”主要是東西多了,路雲估計她自己也懶得收拾,這樣就不錯。
“也好”,玉遲曉看着她旁邊乖乖站着的黑曜,眼睛重新帶上笑意,“妖修在東陽的地位微妙,說話行事都是如履薄冰。靈禦峰又人丁稀少,師尊離山時再三叮囑我們要相互照應。”
“隻是師妹素來喜歡一個人,有什麼事也從來不說,我們兩個便也不敢擅自打攪你的生活。那日師妹托我集會采買,我實在是喜出望外。”
路雲實在是沒想到玉遲曉長得仙氣飄飄的,竟然是個話唠。
她回憶了一下,自己第一次找他幫忙應該是問他要同父異母的弟弟——玉春風的請柬,玉遲曉刻意沒提這事,她對這兩人關系不合的猜測又得到了幾分佐證。
這裡雖是她筆下的世界,但自己隻定下了一個大緻框架。這其中每個人背後的故事,樁樁件件,細枝末節,她都不清楚,還是少說為好。
不知道兩人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但他不想提,那路雲也就裝做沒這回事了。
旁邊傳來淡雅的木香,讓人心情放松,路雲摸摸鼻子笑道,“多虧大師兄關照,我照着你留下的劍譜練了幾天,感覺身體輕快不少,于是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世間衆人多是因緣際會,我也該珍惜才是。再者這個世道,妖修艱難,我們身為師兄妹,就更應該抱團取暖了。”
玉遲曉眨了兩下漂亮的眼睛,瞳孔裡面水光閃閃,竟是感動的都有幾分濕潤了。
路雲大驚失色,她隻是說了幾句場面話,這個師兄這麼單純的嗎?
她有些手頭無措,就想趕緊請兩人坐下,四處一打眼,發現屋裡隻有一個紅木凳。
玉遲曉發現了她的窘态,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掏出了五把紫檀椅,又拿出一張白玉茶桌,一扇雕花屏風,一隻紫砂茶壺,一隻博古架,兩個鑲金翠玉瓶,四袋果脯,六袋肉幹,甚至還有一些人間木雕的小玩具,最後是三隻吊着紅繩的小雞,幾瓶香料,還有二十塊上品靈石。
路雲張大了嘴巴,“師兄你是要在這裡開店嗎?”
玉遲曉笑着伸出一隻手,姿勢優雅地去請她,“師妹請坐。”
黑曜一句話不說,大咧咧地搬了張椅子坐下了。
路雲心想這兩人真有意思,一個話唠,一個啞巴。
她想起自己之前去月倚卿那順了一罐茶葉,于是順手給他們兩個泡上了。
“這是你托我帶的東西”,玉遲曉将那三隻已經處理幹淨的小雞挂了起來,“其它的算是我自作主張,順手給師妹的屋裡添置一些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