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演出結束後,一切似乎都恢複了平靜。
至少,我曾以為會是這樣。
一天,林曼神神秘秘地告訴我,潘老師那天看完我們的表演後,一臉嚴肅,整個人都“若有所思”。我還笑着和她打趣,“她也太敏感了吧,這都能多想?”
但我很快意識到——這并不是笑話。
她是真的,盯上我了。
潘老師的眼神,就像一隻在高空盤旋的鷹,随時準備俯沖下來。我在班裡的每一個舉動,都仿佛有可能成為“證據”。
她開始三番五次地在班裡強調“警惕早戀”,語氣比以往更重,每次說完,眼神總會意味深長地往我和桑岩那邊一掃。
一開始,我還沒太在意。直到某天的班會課,她又照例訓話:“同學們,高中階段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學習,是高考!千萬别被一些不該有的情緒幹擾!”
她頓了一下,語氣陡然收緊:“有的同學最近成績有明顯波動,要引起重視。”
說到這兒,她忽然目光一凜,直直地看向我和桑岩:“尤其是某些在活動中‘搭檔過’的同學,更要懂得分寸,保持距離。”
我一愣,下意識坐直了身體。
這……是說我們?
“搭檔過的同學”?不就是演了一次短劇嗎?她至于嗎?
放學後,林曼一把把我拉進走廊,眼睛亮得像發現什麼大新聞:“雲翼,你完了!”
“……什麼完了?”我一頭霧水。
“你已經被潘老師鎖定啦!你沒發現她講話越來越針對你了嗎?”
我抿了抿嘴:“你别瞎說,我跟桑岩什麼都沒有。老師太多心了。”
林曼翻個大白眼,義正詞嚴地說:“她多心?她可是出了名的精準打擊型人物!”
她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你們那天演出太入戲了,連我們台下都被你倆演成‘真情侶’了,老師會起疑心也正常。”
“哪有啊!”我趕緊反駁。
“你還不承認?”她壞笑着湊近,“你臉紅得跟什麼似的!”
“……那是燈光!”我漲紅了臉。
“哈哈哈,好吧好吧,反正你最近低調點吧。”
我翻了個白眼,正準備拉着她回教室,忽然一擡頭——
樓梯口,桑岩正安靜地站在那裡。
他好像剛剛走過來,聽到了我們的一小段對話。
目光掃過我們,淡淡的,沒什麼表情。然後他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轉身走了。
“……他聽見了?”我小聲問。
“聽見了。”林曼點頭,一臉壞笑。
我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林曼聳聳肩,拍拍我的肩膀:“雲翼同學,接下來的日子,小心行事咯。”
/
被老師盯上以後,倒黴事就接踵而來。
那天中午,午休時我從書包裡拿出一本《撒哈拉的故事》,放在課桌上看了幾頁。吳書豪坐在我前面,一眼瞄到,立刻轉過頭來小聲說:“三毛啊?借我看看呗,下午還你。”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遞給了他。
結果,萬萬沒想到——下午第一節課還沒上完,他竟然趁老師講題時偷偷翻閱,結果正好被潘老師逮個正着。
老師一把把書抽走,當場皺眉冷聲質問:“誰的?”
吳書豪頓時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說:“是……是從雲翼那兒借的……”
我本以為這事最多是書被沒收,結果到了第二節課,我就被請去了辦公室。
剛進門,潘老師就把門“啪”地一關,仿佛要隔絕所有逃跑的可能。她站在辦公桌後,雙臂交叉,眼神冷冷地落在我臉上。
“你還有心思帶這些閑書來學校?”她的聲音不高,卻每個字都像在敲打我腦門。
我張了張嘴,本想解釋說是午休時候看的,可她根本不給我機會。
“你以為自己是在小學嗎?這可是高中!馬上就要分科、要升學,竟然還有閑情逸緻傳小說?”她冷笑了一聲,眼角挑起一絲意味不明的表情,“你最近和桑岩,關系不錯吧?”
我心跳頓時漏了一拍,呼吸也僵了一下,趕緊搖頭:“沒有啊,就是……同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