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他上次數學測驗不是也考砸了嗎?是不是——你影響了他?”
我心裡一陣火起。
那次考試,桑岩确實考得不太理想,他後來悄悄告訴我,是因為家裡出了點事,根本沒顧得上複習。可那關我什麼事?
我低頭沉默,但心裡委屈得發燙,像是被人潑了一頭冷水,又憋了一肚子火。
被放回班上的時候,我的臉還是熱的,估計表情已經把憤怒寫滿。
我坐回座位,什麼話都不想說。
桑岩似乎也隐約知道了情況,側過頭看了我一眼,沒問什麼。
片刻後,他輕聲道:“你有沒有說書是他自己向你借的?”
“說了,”我沒擡頭,聲音低低的,“說了有什麼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話一出口,我就察覺到氣氛微妙地靜了一下。
桑岩沒有回應,但我餘光看到他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又停住了。
一下。很輕。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故意的動作,但那一下敲擊,就像我們之間的暗号。
我忽然覺得,這種無聲的沉默,比潘老師當面訓斥還讓人難受——
它像是把我們一同卷入了一個誰也不願承認的戰場,悄無聲息,卻無法後退。
那一刻,我有些發毛。
不是害怕老師,也不是害怕傳言,而是害怕——我們之間本來就脆弱的小默契,會不會因為這一場“莫須有”的風暴,被輕易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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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從那天起,潘老師對我的“特别關注”正式升級了。
她不再隻是用眼神冷飕飕地掃射,而是開始了所謂的——精準狙擊。
沒過兩天,剛進教室,桑岩就一臉冷靜地說:“她家訪到我家去了。”
我愣住:“……誰?”
“潘老師。”
“……啊?!”我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家訪?就因為一次測驗沒考好?!”
桑岩點點頭,語氣聽起來平靜,實則夾着幾分說不清的無奈:“她跟我爸媽說我最近狀态不對,學習有下滑迹象,還順便提到了你。”
我瞪大眼睛,整個人都不好了。腦袋“嗡”地一下,仿佛什麼東西被擊中了。
——她居然去他家提到了我?!
我僵坐在他旁邊,整個人仿佛被按了暫停鍵。腦子一團亂,嗡嗡作響。
她為什麼連桑岩都要盯?難道……我們真的表現出了什麼?還是說……她隻是認定了“我影響了他”?
我強撐着冷靜,小聲問:“那……我們怎麼辦?”
這句話一出口,我就意識到,那個“我們”說得太自然。
仿佛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默認了潘老師所謂的“懷疑”,已經把我和他,劃進了一個陣營裡。
桑岩聽完,眼神沒有明顯波動,隻是下意識地彈了下指尖,然後平靜地說:“兩個辦法。一個是裝作無所謂,反正她又沒證據。另一個就是,以後……小心點,盡量别來往。”
聽到“盡量别來往”那幾個字,我胸口突然一窒。像是被人輕輕扯了一下,又痛又悶。
“我選A。”我脫口而出,語氣比我想象中還堅定,像是在下意識地表明立場——
不管你說出多少個選項,我都會選那個最不服輸的答案。
這不是思考後的判斷,而是一種幾乎帶着倔強的本能反應。
裝作無所謂,哪怕心裡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桑岩看了我一眼,嘴角好像微微動了一下。那不是笑,也不是驚訝,更像是一種默契被悄悄确認的迹象。
他沒再說話,但我知道,他接受了我的答案。
我們再次站在了同一邊。
可直覺告訴我,風暴不會就此結束。潘老師那架勢,像是蓄勢待發的雷雨雲,一旦認定了目标,就不會輕易放過。
隻是我們沒想到,風暴真正的中心,才剛剛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