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看鳥夫妻孵蛋、喂養小鳥的過程,不僅有趣,也悄悄拉近了我和Tim之間的距離。
那種久違的童心、專注的眼神,還有我們彼此在對方身上看到的善意和溫柔,都像是在慢慢消融心裡的戒備。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有時候就從這樣的細節開始。
和Tim的交往,沒有什麼轟轟烈烈。
沒有每天熱烈的短信,沒有花式浪漫的約會,也沒有電視劇裡那種一眼萬年的心跳。更多時候,是帶着分寸感的熟悉,像鄰裡關系,又像在試探邊界的朋友。
他是個好人,溫和、有趣、細心。我也知道他對我是真心的。隻是,我更喜歡我們現在這種有點距離的相處方式——不黏、不壓,不着急,也不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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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我們之間還是常常會笑出聲,尤其是聊到那些“文化差異”的時候。
有一次我提到“雙眼皮”。
“你說什麼?‘Double eyelid’?”他一臉困惑,好像我突然說了什麼外星詞彙。
我忍着笑,拿出手機給他看幾張圖:“你看,這種是單眼皮,這種是雙眼皮。是不是差别挺明顯?”
他湊過來看了半天,終于恍然大悟:“哦——你們說的是這條‘crease’?有褶的和沒褶的?”
“對啊。我們很多人覺得雙眼皮更好看,所以不少人會去做手術。”
他聽完皺起眉頭:“你們真的會……在眼皮上動刀?就為了多出一道線?”
我聳聳肩:“你們不也有人打玻尿酸、拉皮、漂白牙齒?”
他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但至少我們不會把眼皮打開又縫回去。”
我笑出聲,告訴他在韓國整形已經是一個完整的産業鍊。他将信将疑,我幹脆把網上那些“術前術後”的照片翻出來給他看。他盯着看了一會兒,神情複雜,一邊震驚,一邊還是不太能接受。
我知道,在他眼裡,單眼皮反倒才更有“東方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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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聊到膚色。
我說,我們亞洲女生夏天出門,恨不得全身包成木乃伊,為了美白連喝水都要加檸檬。
“我們小時候最開心的事就是曬太陽曬到脫皮,”他得意洋洋,“誰曬得黑,誰就最酷。”
我看着他手臂上剛曬出來的“T恤印”,真誠地搖頭:“你這樣我媽看見得崩潰,她年輕時專門喝醋泡白蘿蔔,說可以美白。”
“我小時候還試過塗啤酒再去曬,聽說顔色更均勻。”
“這誰教你的?”我笑得扶牆,“你們為了曬黑也太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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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我給他看了我的小腳趾甲——天生就是分成兩半的。
他盯着我腳看了半天,一臉難以置信:“你确定不是裂開的?”
“不是啊,我從小就這樣。”
“太神奇了。”他皺着眉,又湊近了點,像發現了什麼罕見物種,眼神專注得像在看考古化石。
我忍不住笑:“你該不會在想,我是不是沒進化完全?跟那種有尾巴的人差不多?”
他沒否認,隻是認真看了幾秒,勉強擠出一句安慰:“這不算缺陷……應該算特色。”
“那你别盯太久,小心晚上夢見我腳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