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岔路口了。"劉文煥指着不遠處,"過了那片竹林,就能看見官道。"
突然,竹林深處傳來"咔嚓"一聲脆響。寶玉心頭一緊,前世行走江湖的經驗讓他立刻警覺:"小心!有埋伏!"
話音未落,七八個蒙面大漢從竹林中竄出,手中棍棒閃着寒光。為首的壯漢獰笑道:"賈公子,我家主人請你去做客呢!"
劉文煥"唰"地抽出長劍:"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攔路行兇!"
那壯漢哈哈大笑:"小書生,勸你别多管閑事!"說着,一揮手,衆打手一擁而上。
寶玉眼見情勢危急,突然福至心靈,從地上抓起一把積雪,捏成硬團,運起前世學過的暗器手法,猛地擲出。"啪"的一聲,正中領頭壯漢面門,打得他踉跄後退。
"賈兄好身手!"周慎驚呼,也學樣抓起雪團助陣。
劉文煥更是勇猛,長劍雖未出鞘,卻舞得虎虎生風,接連擊退兩名打手。三人背靠背站成三角,竟一時擋住了圍攻。
"廢物!連三個書生都拿不下!"竹林深處傳來熟悉的怒罵聲。薛蟠騎着馬現身,滿臉橫肉氣得發抖,"給我往死裡打!出事我擔着!"
打手們聞言更加兇狠。一個滿臉刀疤的漢子突然從腰間抽出短刀,朝劉文煥刺去。
"文煥小心!"寶玉眼疾手快,一把推開劉文煥,自己卻被刀尖劃破衣袖,鮮血頓時浸透錦緞。
見血後,打手們反而畏縮了。刀疤臉慌張道:"薛大爺,不是說好隻教訓一頓嗎?這...這可見血了..."
薛蟠也慌了神,他本隻想給寶玉些苦頭吃,沒想鬧出人命。正猶豫間,山下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是官差!"周慎眼尖,看見山道上一隊捕快正疾馳而來。
薛蟠臉色大變,撥馬就要逃跑。寶玉卻高喊:"攔住他!"同時運起全身力氣,将手中燈籠猛地擲向薛蟠坐騎。馬兒受驚,前蹄揚起,将薛蟠重重摔在雪地裡。
捕快轉眼即至,為首的竟是寶玉的書童茗煙。原來周慎早有準備,提前讓茗煙去報了官。
"二爺!"茗煙跳下馬,看見寶玉衣袖染血,吓得面無人色,"您受傷了?"
寶玉搖頭:"皮外傷,不礙事。"說着指向被家丁攙扶起來的薛蟠,"這位薛公子設伏傷人,還請差爺秉公處理。"
捕頭認得薛蟠,為難道:"這...薛家..."
"薛家怎麼了?"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衆人回頭,隻見一隊人馬不知何時已到近前,為首者正是身着官服的賈政!
原來賈政今日恰巧來白鹿書院拜訪山長,聽聞此事立即趕來。見到父親,寶玉又驚又喜,正要行禮,卻見賈政臉色鐵青,先對捕快道:"本官親眼所見,薛蟠聚衆行兇,按律當拘!"
薛蟠吓得癱軟在地:"姨父饒命!我隻是...隻是..."
賈政不理他,轉身查看寶玉傷勢,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卻仍闆着臉道:"受傷了還站着?回去再跟你算賬!"
回府路上,寶玉與劉文煥、周慎同乘一車。兩位好友這才知道,眼前這位竟是工部郎中賈大人的公子。
"賈兄瞞得我們好苦!"周慎歎道。
寶玉歉然:"非是有意隐瞞,實在是不願因家世影響同窗之誼。"
劉文煥正色道:"賈兄以誠相待,文煥永志不忘。他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馬車行至榮國府,賈政破例邀請兩位寒門學子入府做客。王夫人見兒子帶傷回來,又驚又怒,待聽說事情原委,更是氣得發抖:"好個薛蟠!竟敢傷我寶玉!"
賈母則拉着劉文煥和周慎的手連連道謝:"多虧二位義士相救,老身這裡謝過了。"當即命人準備厚禮相贈。
晚間,寶玉趴在榻上讓太醫包紮傷口,黛玉聞訊趕來,一見血迹便紅了眼眶:"怎麼傷成這樣..."
寶玉笑道:"不妨事。倒是因禍得福,父親今日對我的态度大不相同了。"
黛玉輕撫他額前碎發,嗔道:"還笑!你若有個好歹..."話未說完,眼淚已撲簌簌落下。
寶玉心中一軟,握住她的手:"好妹妹,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對了,我給你帶了禮物。"
說着讓襲人取來一個錦盒,裡面是一方青玉硯台,硯底刻着"潇湘夜雨"四字。
"白鹿書院後山産的青玉,我親手刻的。"寶玉柔聲道,"妹妹寫字時,就能想起我。"
黛玉破涕為笑,從袖中取出一個香囊:"巧了,我也給你備了禮。"香囊上繡着"平安"二字,針腳細密,顯然費了不少功夫。
二人相視一笑,心意盡在不言中。
窗外,雪停了。月光照在積雪上,映得滿室生輝。通靈寶玉在暗處泛着微光,仿佛在見證這段跨越時空的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