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海作為最早發現傅尋硯不對勁的人,有了自己的猜測。
“現在感覺是吃了什麼過敏的東西的可能性比較大,但這個症狀發展的速度太快了,量不少的樣子,我們得抓緊時間!”
很危險,過敏對于一部分人來說隻是身上瘙癢或起紅疹,但如果一旦過敏源攝入過多,有引發緻命的可能。
“樓下救護車到了嗎?”旻海着急問工作人員。
對方也有些焦急:“喊了!大醫院離這裡很近,我們下去應該就能直接上車!”
一行人急匆匆下了電梯。
轉角處許久才走出一個黑影,她撥弄着手裡的手機,神情嚴肅搭上了旁邊的電梯,一路尾随幾人而去。
救護車刺耳的鳴笛聲劃破夜空,急診室自動門向兩側彈開的瞬間,冷白燈光如刀鋒般劈在擔架床上那張泛着病态潮紅的臉上。
青年仰躺在移動擔架上,喉結在腫脹的脖頸上艱難滾動。因意識模糊所以雙眸緊閉着,但修長的手指痙攣地抓着護欄,指節因缺氧泛起青白色。
“20歲男性,不明原因過敏導緻喉頭水腫!”救護員吼着将擔架床推進搶救區。車輪碾過防滑地膠的悶響中,傅尋硯突然弓起腰背,像被無形的手扼住咽喉。
他襯衫領口扯開的縫隙裡,鎖骨随着急促呼吸劇烈起伏,胸口皮膚爬滿蛛網般的紅色。
護士長一把扯開簾子,瞳孔裡映出這個漂亮孱弱的年輕人正在被過敏反應蠶食生命力的模樣。他濃密的睫毛沾滿生理性淚水,往日含情的狐狸眼布滿血絲,此刻有些渙散地盯着天花闆某處。
“腎上腺素準備!”醫生掰開他死死攥着床單的手。
實習生舉着喉鏡愣在原地——那張被氧氣面罩覆蓋的臉即使扭曲變形,依然能看出原本令人心動的骨相。直到主治醫師一肘撞開他:“别盯着患者臉發呆!評估是否要插管!”
實習生立刻回過神:“考慮到患者特殊情況,優先嘗試無創通氣!”
達裴抿着嘴唇,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衣服下擺。
平日裡在鏡頭前總是帶着痞笑的臉此刻繃得緊緊的,目光始終追随着病床上的人。他幾次想上前幫忙推床,又意識到自己幫不上忙,最終隻是沉默地跟在醫護人員身後。
旻海站在達裴身側半步的位置,右手攥着手機,左手不停地揉搓着後頸。他略微長了些的寸頭伴随着緊張的情緒也好像要炸開,如同刺猬的皮毛。
“怎麼會這樣?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誰都沒有準備。
護士拉上隔簾時,兩人被擋在了外面。達裴靠在牆邊,低頭盯着自己的運動鞋尖。
旻海則站得筆直,雙手插在訓練服口袋裡,隻有微微顫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不安。
走廊的燈光照在他們身上,在地上投下兩道修長而沉默的影子。
工作人員也很害怕傅尋硯出意外,辦完手續後急急忙忙追問兩人是否知道是什麼東西過敏。
旻海和達裴立刻開始回憶,但内心那波瀾的情緒讓他們很難冷靜下來恢複理智,不得不蹲下抱着頭控制情緒。
達裴作為和傅尋硯一個宿舍的人,更了解他一些。
“他過敏的東西之前說過一次,主要是海鮮類,但今天桌上的海鮮他沒碰過,就算不小心加進小火鍋他也不可能吃。”
“還有就是……”
“草莓!”旻海和達裴突然擡頭,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草莓那麼明顯的東西,他不是也不會吃嗎?”工作人員不贊成。
旻海也有些動搖:“按理來說他是能分清楚草莓,但……”
“對了!我們今天的飲料,是不是果汁!”
工作人員大悟。
“是的,我們今天提供的是混合果汁,但我記得隻有芒果混奇異果,應該沒有草莓類啊?”
達裴突然想起他們發現傅尋硯不對勁時,桌上某個人異樣的神色,眉頭壓下來聲音沉悶。
“如果有人将草莓汁混進飲料呢?”
這可不得了!工作人員一下子意識到問題嚴重性。
本來的意外如果是人為,那可是極大的醜聞!
他立馬壓下達裴和旻海的猜測:“先别對其他人說!我們節目組會先調查的!”
說完,人匆匆趕出去打電話給領導彙報。
簾子内情況也似乎穩定下來,沒一會兒戴着口罩的醫生從裡邊走出來脫下手套。
“還好,雖然出現了短暫的呼吸困難情況,但肌注腎上腺素後症狀有明顯緩解,不需要插管了。”
“那怎麼會意識模糊呢?”達裴追問。
醫生:“可能因為患者過敏次數比較小,抗性弱,我們會再觀察的。”
再看了達裴旻海兩人一眼,加上病床上那年輕人過于突出的外表,醫生思量了一下。
“你們是藝人對吧?稍後會有耳鼻喉科和呼吸科醫生過來雙會診,能夠藥物控制我們就給他藥物控制。”
麻煩醫生了。達裴和旻海雙雙鞠躬道謝,總算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