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宸不知道想了什麼,他笑出聲。兩個人的笑聲重疊,又有不同的含義。
還好看到的人是他。
人終能拾起力氣再出發,倘若自己不能接受自己,那就沒有人能了。】
“小師妹,我看見了,若不想師哥說出去,可要準備好賄賂。”慕瑾宸調笑道,他眸中閃過驚羨,“那天晚上的小師妹,像奪人心魄的鬼魅,漂亮極了。”
千機雪沒想到他這麼說,原來光照下來的時候,不是隻能看到泥濘的。
洛卿看着他們,感覺一句也插不上。識趣的找君寒天聊天,不過師兄最近也很怪,老見不到人。
又叮囑了一句,“師妹,你那傷記得擦藥哦。”
“什麼傷?”慕瑾宸盯着她。
“啊……一點擦傷。”千機雪攤開手心,蹭破了皮,老能碰到,怪疼的。
慕瑾宸在屋裡找了傷藥,要給她擦藥。
這也太麻煩人了……雖然這麼想,但還是挺受用的。直到那個水青色的半透明膏體快觸及皮膚的時候。
千機雪才想起來,那好像是她做的金瘡藥。
感覺要死。
慕瑾宸動作是輕的,冰涼的液體被指腹的溫度微微暖過,剛落下的時候是溫柔的,随後便像有密密麻麻的刺紮過一樣,千機雪的手抖了一下。
“小師妹真是嬌氣,這麼痛的話以後可要注意些……”
千機雪人還在,但是好像走了有一會兒了。
她想明白了,就是疼。就好像那個鹽在傷口上碾了一遍,微微化開,順着血肉到更深一點的地方,觸及神經,并且拿神經當弦彈奏的感覺。
小小一個傷口,竟讓人有種死去活來的感覺。
恍然,感覺自己還活着。她收回已經疼的沒什麼知覺的手,“師哥,我想吃點甜的。”
慕瑾宸不疑有他,去找裝蜜餞的罐子。
千機雪才捂着臉徹底放飛自己的表情。
但過了勁兒人就又覺得自己可以了,聲音還在抖,但嘴已經硬了,“師姐,我還是覺得我做的藥挺好的。”
“嗯?你說是就是吧。”洛卿沒聽清,也沒多關注。
“怎麼了,太陽太大了嗎,出這麼多汗?”慕瑾宸很快回來了,把蜜餞遞給她,用袖子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
千機雪塞了一個梅幹在嘴裡,酸甜生津。
嗚……真好吃,真幸福。
君寒天那邊有漠北的地形圖,千機雪研究了一下,發現這地方真偏啊!
有沙漠有草原的,有高地有山谷,地形豐富。
“這幾個地方有人,遊山玩水的旅人一般在這些地方補給。”君寒天指了幾個地方,“如果出大價錢,是可以一條龍服務的。”
參觀漠北王室的外設什麼的……
“原來如此。”千機雪大概記住了幾個名字,這之後還得自己往出走呢,先了解一下總沒錯。
後續的計劃慢慢做,千機雪想先休息休息,很多權力得慢慢抓。大緻定了一個時間,傅南星找了過來。
“呦,丹青畫的不錯啊。”他一點不把自己當客人,四處參觀起來。
“有事?”千機雪放下筆,收拾了一下書案。
“谷主待你也不怎麼樣吧,你的人傷得那麼嚴重也沒見他幫你……”傅南星直接坐在書案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千機雪看着他纖瘦的腿,“你們不也沒談判就挨了頓揍?”
“那怎麼一樣呢?你是他的狗,竟也讨不到好。”傅南星笑容很惡劣,雙手環臂,“不如……呃。”
千機雪抓着他右腿把他拽下書案,另一隻手掐住他的下巴将他扯過來,“今天就不一定了,百裡翼就這麼放心讓你過來?”
傅南星竟一時掙脫不開,“喂,你……”離得太近了!
他的腿卡在扶手外,隻能用手撐着椅背勉強直立上半身。
“誰說我讨不着好?”千機雪拉近他,手指磨過他的臉頰,“想好了說,不然别想回去。”
“混蛋,放開我,我腿麻了!”
真是小孩子,千機雪笑起來,“你打不過我,這時候來,來合作的?”
“是又如何,谷主讓你和那個男人相争,你雖然赢了但也付出了代價。”傅南星即便這個時候也不落下風,“他下手那麼狠,你不怕?”
“百裡翼來也許能談,你來,不想談。”千機雪放開他,腳下一蹬,椅子推後出去。
傅南星沒想到她突然後撤,沒保持住平衡一屁股坐到地上。
表情懵了一下,很快變成憤怒,仿佛聽到磨牙的聲音,“洛雪!”
“你猜到了什麼?”千機雪看着他。
“還是說,你和谷主根本是狼狽為奸?因為我們查到了他勾結右翼,而你也是右翼之人。”傅南星很快冷靜下來,也不急着站起身,“澹台钺沒赢過左翼,五毒谷還是他少有的幾個支持。”
“你這樣的長相實際挺少見的,我們消滅鬥獸場的時候聽到一個有趣的事情。”
千機雪不為所動。
“該叫你洛雪,還是叫你……澹台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