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不遠處圍着馬車不依不饒的幾人,“那邊也是你們的人吧?”
北夏點點頭,扶起蘇千夕,見她一瘸一拐的模樣,提議讓她在茶樓等上一等,給她弄一輛馬車來再走。
蘇千夕試探着邁了一步疼得不行,便也沒推辭,在北夏的攙扶下朝茶館緩慢移動着。
“你回去告訴你們郎君,我這是為了萬無一失,我若不在這,萬一你們的人沒攔住出差錯怎麼辦?這叫雙保險。”
北夏撓撓頭,“娘子說的我沒聽懂,不過郎君肯定感激您此舉的。”
蘇千夕擺擺手,“你們郎君真想感謝,你告訴他我買馬花了一塊金铤,還押上一支白玉步搖,也不知道回去後還有沒有了,還有我這腿傷可是工傷啊……嗯……意思就是為了你們郎君受的傷。”
北夏一個勁點頭,“我一定幫您傳話到位,放心。”
上了二樓,北夏熱情地為蘇千夕和南冬進行介紹,南冬隻是平淡行禮便轉身繼續關注樓下情況去了。
北夏給蘇千夕倒了杯茶,“他一直這樣,給郎君做事的時候,什麼其他的人和事都打擾不到他。”
南冬回頭對北夏道:“左郎将已經從度支司郎中府上回來了。”
北夏急忙來到窗邊朝下望,蘇千夕也艱難地一下下挪動到了窗邊。
隻見樓下興城衛的韓風騎着馬在前,身後帶着一小隊人拉了輛闆車,木闆上放着好幾個大木箱子,箱子四周還堆了不少的布帛。
蘇千夕奇怪道:“怎麼隻有髒物,沒抓人?”
北夏靠着窗邊,“人直接從戶部就給拿下了。”說着還用手比劃了個抓東西的動作。
蘇千夕認出了樓下經過的韓風,“這是那晚在城門口接應你們的人。”
北夏笑道:“娘子好記性,正是這左郎将,他可是我們郎君的好友。”
南冬咳嗽了兩聲,拍了拍北夏,“郎君不在,勿要再多言了。那謝寺丞已經被攔住了,我們該去找郎君複命了。”
蘇千夕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确認,“你們說那要給貪官送信的是誰?”
北夏搶着開口,“郎君認為那度支司盛铨直接被扣在戶部,他家中女眷一時難以知曉此事,大理寺與之勾結之人必定派人去通風報信,但并不知來人會是誰。”
“但無論是誰,攔下便是!”說到此處北夏眼中放光,緊握拳頭揮動手臂。
南冬接着說道:“等到馬車上的人下來,我們才知道是大理寺寺丞謝墨童。”
聽見兩人所說,蘇千夕眉心收緊,手指不由自主用力捏着裙擺,此時窗外一聲突然的敲鑼聲把她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慌張地擡頭,呼吸急促。
北夏關切道:“蘇娘子沒事吧?看你的樣子怕是剛才墜馬被吓壞了吧?”
蘇千夕搖搖頭,腦子麻麻的,不對勁,一切都變了,謝墨童明明是她在現實世界裡捧着手機日日對話的人物,也是陪着她經曆了許多劇情的男主啊。
怎麼會呢?他明明該是一個清風明月般美好的人啊,是她親自在程序中設計的,一個完美的溫潤如玉的男子。
南冬催促北夏,“鑼聲響了,我們該離開了。”
北夏向蘇千夕行禮告退,“蘇娘子在此稍作歇歇,我稍後便給你叫馬車來。”
待二人走後,蘇千夕望着樓下站在人群中頤指氣使随意謾罵身邊人的男子,她明白了,這裡的世界已經脫離了原本的程序設定。
一切都變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緩緩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肩膀,她想着,或許從一切一切的最初之時,所有事情就都變了,翠兒沒有被殺害,她也沒有跟謝墨童結識。
從那時起,這裡的劇情便是一個新的開始了,不同的選擇不同的經曆,最終隻會是不同的人。
想到這,蘇千夕心裡發慌,一陣不安全的感覺籠罩下來。
都變了,那她要如何回去?
她是因為謝墨童才進到這個AI世界中的啊,她早該知道這一結果的,進到這裡之前她就在一遍遍地重開劇情,但最後得到的謝墨童都不是最初之人。
現在就算她本人親自進到這AI世界中,又有何不同呢,結果都一樣。
也許最初的那個謝墨童,隻存在于被她室友初始化的那些數據中,從那之後便再也找不回來了。
本以為按照最初的劇情走到最後和謝墨童成親就能回到現實了,現在,讓她跟一個與貪官勾結、魚肉百姓的敗類成親,她做不到!
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争,蘇千夕決定不管什麼狗屁劇情,一切順其自然,若是不能回去,便安心在此處生活。
她外婆之前一直經營着一家飲品鋪子,雖然比不上連鎖的那些奶茶店,但味道确是她最愛的回憶中清甜的滋味。
小時候一直在鋪子裡幫忙,耳濡目染也學到一些,不如在這AI世界之中開上一間有外婆味道的茶飲店。
以後怎樣雖不知道,也許最後想要離開這個虛拟世界不得已還是要與那謝墨童成親,但那也是以後的事了,等劇情發展到那再說吧,眼下她是絕不可能對此人有所幻想的。
不知過了多久,樓梯傳來腳步聲,蘇千夕一直蜷褪坐在地上,此時想站起來腿已經麻得動不了了,加上之前膝蓋的傷,麻痛感像電流般一陣陣傳來。
她視線看不見樓梯處,她知道該是北夏叫的車夫來了,便呼喚道:“實在抱歉,我腿先是受傷,現下又坐麻了,煩請郎君來扶一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