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許久後,蘇千夕感覺耳中傳來越來越嘈雜的聲音,口号聲、刀劍交錯聲、嘶喊聲,從四面八方灌進她耳朵。
手中樹枝被男孩松開瞬間垂下去,有人在自己頭後解着紅布。
“到地方了,趕快搬東西吧。”
眼前紅布随着男孩的話語落下,闊大的軍營一覽無遺。
……
一直跟着追蹤蝶一路而來的暮拾、北夏二人不多時也來到了大本營附近。
暮拾輕輕捏住彩蝶的翅膀放回琉璃瓶内,“看來此處就是前朝叛軍的大本營了。”
兩人找了一處極好的隐蔽場所,一顆倒地的巨大樹幹,旁邊又有巨石遮擋,兩人便藏于此處進行觀察。
按照與蘇千夕之前的約定,亥時三刻後她會想辦法來外部傳遞一次消息,暮拾和北夏二人在樹幹後焦灼萬分地等待着。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遠處的土路上,兩名提着燈籠的女子面對着面。
“令牌看一下。”
核對過令牌後,收回令牌的女子開口:“辛苦你了,接下來我給他帶路。”
對面女子微微點頭,提着燈籠轉身離開,待人走遠後,留在原地的女子舉起燈籠給一旁男人照亮。
語氣帶着些埋怨,又難掩焦急
“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男人有些吃力地推起面前的木推車,車上放着一個大木箱子,聲音中略帶疲憊。
“路上遇見了流寇,為了安全起見我躲了許久,就是平時隻攜一些錢财也就罷了,今日箱中有兵器,我手上還有上邊兒的密信在,萬不可有閃失。”
女人晃了晃手中的繩子,繩子另一端牽着的是一隻黃白相間的小狗,小狗帶着女人朝前走去。
暮拾和北夏聽見動靜後便一直在探頭觀察,暮拾盯着那前方引路的狗皺起眉頭,側頭對北夏說道:“他們牽着的那隻狗才是林中真正的帶路者。”
北夏疑惑道:“那狗怎麼都不叫的?”
暮拾哀歎道:“不僅周圍的村民可憐,被這裡的叛軍控制,連這些狗恐怕也是被他們強行訓練利用的。”
打着燈籠的二人漸漸走近,女人掏出手帕給男人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男人憨笑着,四處看了看,在女人耳邊小聲道:“我身上這封密信肯定寫了大事,我看啊,咱們這要發生大事了。”
暮拾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了這對男女身旁,黑暗之中冷不丁地開口說話将二人吓得一跳。
“發生大事未必是對你們而言的好事,更可能是要你們命的催命符。”
男人拔出刀,“你們不是軍營的人,怎麼會出現在大本營附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話音未落,這對男女就被北夏一掌劈暈過去,二人倒地後,北夏從兩人身後的位置走上前。
他在男人身上翻找一通,掏出一封信遞給了暮拾,撿起掉落在地的燈籠舉到暮拾面前。
暮拾掏出匕首,小心地刮掉信上壓着的印泥,那是一小塊泥土用特有印記壓實,封在信封口出的泥封。
他掏出密信一看,瞬間眉頭擰在了一起,北夏湊過去探頭瞧了瞧,撓撓頭,“郎君,這寫的都是看不懂的符号,這是什麼啊?”
暮拾低頭沉默地看着信中所寫内容。
【一米難入口,禾不夠生火;石命與人便,十四換金魚;學成需用書,難有歡顔時。】
暮拾低吟了一遍,緩緩指出其中端倪,“這些看似是随手寫的毫無章法的文字,實則是經過加密的信件内容。”
“你将第一句話中【一米難入口,禾不夠生火。】中兩個分句的首字和尾字拆出來。”
北夏盯着信中内容緩緩念道:“一、口、禾、火。”
暮拾點點頭,“【一】加上【口】便是一個【中】字,左【禾】右【火】是為【秋】,信中意思便是【中秋】。”
他繼續道:“【石命與人便】應該是首字和尾字的諧音,意思是【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