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給他問怕了，一瞬間胃又疼起來，我顧不了那麼多了，彎着身子就要坐到地上。“唔……”

出乎意料的是，我的屁股并沒有碰到冰冷的破水泥地兒。江塵看着挺高挑文靜的一個人，力氣竟還挺大，幾乎是很輕松的就把我整個人給架起來了，又穩穩當當的放到了椅子上。

我又坐到那把好椅子上了。

“程赤，你中午吃啥了？”

我沒回答，捂着胃就要癱倒在桌子上。江塵動作比我快了一步，他很利落的脫了校服外套，整個攤平蓋在了我拿來吃飯的桌角處。

“你别……這真挺髒……”

我右手按着胃，硬是沒敢趴下去，怕弄髒了江塵白的像新的一樣的衣服。可江塵一句話也沒說，伸手帶過了我繃的緊緊的肩背，我順勢就趴下來了，鼻尖萦繞着的都是藍月亮的洗衣液香味兒。

我不明白江塵為什麼要這麼做，于是就擡起小半張臉來，露在衣服外面，用疼的有些發紅的眼圈兒盯着他看。

江塵被我看的定住了，他和我對視了兩秒，抿着嘴開口，“這桌子挺涼的，你胃難受，别受涼。”

“哦……”

我心裡有點兒感動，但又似乎不止是感動，我在江塵的校服上蹭了蹭，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糅合在一塊兒的情緒就沉在了我的腦子裡。

我胃還是疼，白着臉想，江塵這人真他媽的好啊，我要是有媽，我媽都不一定對我這麼好。

其實之前我也胃疼過幾次，但都不嚴重，估計是沒吃飯害的，我睡一覺挨過去就不疼了。那時的我不知道這是胃病，或者我根本就不曉得我竟然這麼早就是個老胃病了，更不知道，那時的癌症細胞估計就在我的胃裡排排隊上幼兒園了。

現在想想吧，我得胃癌也是作的。我絲毫沒養胃意識，剩的泡面湯都能留着下頓泡飯吃，胃不疼了就喝點兒碳酸飲料填肚子。但江塵不這樣，他真比我媽還關心我。

他不僅把校服脫下來給我保暖，還要給我做點兒吃的。

江塵給我倒了杯熱水，他問我，說我是不是餓的胃不舒服。

我不想回答這問題，我就是不想讓江塵知道我程赤窮的連飯都吃不起了。盡管我家看起來實在是磕碜，但我還是硬着嘴回答道。

我說我沒餓啊，我中午吃了個大包子，還是肉餡的，純肉餡兒。

雖然我知道，對于我們這種正長身體的青少年來說，一個肉包子就算再大也稱不上多。但我是真想吃包子啊，我饞那肉了，一定油汪汪的，可好吃。

我可久可久沒吃過大肉包子了。

江塵沒吭聲，他看着我，我也眯瞪着眼睛看着他，想着那肉包子，不禁咽了咽口水。

然後江塵就走了，他問我喝不喝點兒湯，熱乎的那種。

我眼睜睜的看着江塵要走進那小的可憐的廚房，阻止的話還沒說出口呢，他就已經拉開了最上層的食品櫃。

老天，我都不記得多久沒自己做過飯了。那櫃子估計像是個哆啦A夢的口袋，隻不過是乞丐版的，要是我沒記錯的話，裡面應該放了點兒快爛掉的蘑菇，還有幾顆醜不拉幾的廉價土豆……不知道發沒發黴。而除了這些，應該就隻剩下一袋一袋的泡面了。

江塵果然停住了，要是我沒看錯的話，他的背影似乎隐隐約約的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