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應該是我看錯了吧,現在還是大夏天呢,天上的太陽紅的燙絲絲的,我們家就算處的再陰涼,應該也算不上多冷。
十幾分鐘過去後,江塵放在桌上的那杯熱水已經變溫,他也端着碗面走了出來。
他把碗擱在桌上,我忍不住伸頭過去看。面裡泡了幾根綠油油的小青菜,上面還卧着個澄黃澄黃的荷包蛋,面條吸足了湯汁,飽滿的可好看。
我來不及問江塵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裡把青菜和雞蛋扒拉出來的了,我餓的實在是受不了,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江塵一邊塗碘伏,一隻手拿着棉簽還來戳我。
他讓我别吃那麼快,讓我先喝點兒湯順順胃,可我顧不上回答了,我把面條帶湯都吃的幹幹淨淨的,一點兒也不剩。
那面真好吃,雞蛋真好吃,比肉包子還好吃,我一輩子沒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真的。
可後來我也經常胃疼,疼的比那次頻繁多了,嚴重多了。那時候我總想着再吃一碗面,面裡有點兒青菜和雞蛋就行,不是江塵做的也行。
但是我身邊沒有人了,于是我隻能吃那些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的爛糊糊,那些食物最後都被我吐出來了,一點兒也沒讓胃暖起來。
說起來挺惡心的,我自己都覺得惡心,可胃癌晚期就是這麼惡心。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想治?”江塵比我還話唠了,他擱在我肩胛骨上的手臂顫抖着,一遍又一遍的,不厭其煩的問着我。
“程赤,我求你了,你告訴我原因好不好?我求你了……”
我整個人都被江塵給緊緊的圈了起來,我也不說話,就盯着江塵有些幹燥起皮的手看。
江塵肯定還能給我做出那樣的一碗面來,跟高中的味道應該也差不多,但我應該是沒那個福分吃下去了。
我得吐啊,吐完面又要吐血,再把江塵給吓着。老天,我真不想看他哭了。
江塵沒變,我也沒變,其實我們都沒錯,是時間錯了。
我們的時間早就對不上了,他還在時針的第一格好好待着呢,我卻被分配到了分針上,匆忙無措的轉過了整整一圈,最後隻能和他有一瞬的重合。可惜啊,就算是重合的那一分鐘,我們也錯過了。
于是我轉過來,看着江塵,看着他那張又滿是淚痕的臉,看着他抿的那麼緊的嘴巴,我又想笑了。
江塵啊江塵,明明不是你的錯,你在哭什麼?
你真應該多笑笑了,都是大明星了,樂觀點行嗎,至少讓你的粉絲開心開心呗,也不枉我在你微博底下留了那麼多次言了。
于是我搖搖頭,像高中時一樣的,伸手去勾他的食指,語氣輕松,“我餓了,江塵,你給我做碗面行不。”
江塵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把手指分出來給我抓着,指頭很涼,還帶着潮濕的溫度。
我猜他可能是用這隻手擦過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