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為了省錢,有的時候一天隻吃一頓飯。中午吃的那頓飯還不敢打多了菜,就小心翼翼的把菜盤子裡的所有油水都刮空,生怕剩一點兒晚上餓起來的時候得後悔。
白森一開始還看不下去,管他,“程赤,你這胃遲早得壞,每天吃的啥啊?”
他肯定是跟自己學的,嘴巴也可毒了,“程赤,你這每天吃的還沒貓多呢,哪天餓暈了别找我擡你。”
可程赤才不怕白森呢。他節儉慣了,小時候也是饑一頓飽一頓的,早就習慣了,根本不把白森說的當回事兒。
但江塵卻真的是個很執着的人,執着的不可思議。
高三的時候體檢,測身高體重的時候江塵很巧的排在自己後邊。剛從體重秤上下來的時候,程赤就覺得江塵的臉色不太好看,還調侃那人。
程赤于是壞笑着說,“咋苦着臉啊,一會兒要打針害怕啦?”
江塵不搭理他,隻是把眉頭皺的更緊了,一雙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瘦長的胳膊看。
程赤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剛好白森又在前面叫他,“程赤你快點,要排到我了!”
好吧,雖然程赤不知道江塵害不害怕抽血,但白森是很害怕的,每次都要自己在旁邊給他捂着眼睛。程赤覺得這男的簡直矯情的不行了,但沒辦法,誰讓白森起碼還是自己的好哥們兒呢。
于是程赤就向着江塵挑了一下眉毛,“走了,怕的話叫我啊”,之後就一溜煙兒的跑到白衣護士們的邊上去了。
江塵沒叫他,體檢結束了也沒叫他,可能是自己猜錯了,那人真的不害怕打針吧。
但自從體檢結束後,程赤就覺着江塵這人變得有些奇怪。
他每天早上都會提着兩杯食堂買的紫米粥來學校,等自己來的時候,就把其中一杯還冒着熱氣兒的粥推給自己。
江塵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是不說話的,整個人都很沉默。但程赤可憋不住,他就問江塵。
“給我的嗎?為啥給我這個?”
江塵默默的把懷裡揣着的暖貼包裝袋給扔進垃圾袋裡,聲音聽上去毫無波瀾。
“買多了,喝不下。”
“啥?”
程赤不知道江塵啥意思,他那腦瓜子費勁兒的轉了半天,也隻冒出來一個念頭。
那……還剩一杯不喝,也太浪費了吧?
于是他也沒多說啥,很爽快的就接過去了,跟着拍拍江塵的肩,“謝了,晚上請你喝可樂,剛好我餓了。”
而江塵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淡淡的插上吸管。隻是在早自習快結束的時候,很輕的轉頭,用餘光瞥了程赤瘦的發尖的下巴一眼。
晚飯的時候,江塵也沒讓程赤請他喝什麼可樂。其實程赤也覺得江塵這人那麼正經,一看就不會喝那種被家長稱為“垃圾”的碳酸飲料。
但令他感到特奇怪的是,江塵竟拉着他來了食堂,又在他的百般拒絕下,一臉平淡的點了絕對不隻一人分量的飯菜。
程赤目瞪口呆的盯着一桌子的菜,擡頭盯着江塵的眼睛。
“這次……又是點多了?”
江塵的動作極為自然。他拆開一次性筷子,娴熟的把筷子小頭摩擦了幾遍,擺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是。”
程赤還沒來的及反應,江塵就已經給他撥了一半的米飯,又把點的菜往他這邊推了推。
他沒看自己的表情,像是自顧自的說,“程赤,你不吃飯,這樣不行。”
“不吃飯,一天就吃那麼小的一個面包,程赤,你的胃怎麼受的了呢?”
程赤有點兒恍惚了。
時空交疊的瞬間,兩張一樣面孔的臉重疊在了一起。隻是一張略帶青澀,而一張的眉眼已經完全長開,成熟,還是那樣帥的讓人心裡發顫。
程赤覺得那兩張臉上印着相同的情緒,烙印着同樣的溫度,隻是後者的顔色好像更重了一些。這是為什麼呢?他找不到原因。
他讀不懂,但是程赤隐隐約約的猜測着,那樣的表情,那樣皺起來的眉毛,那樣定定的望向自己的目光……
原來這就是心疼嗎?
“程赤,我很心疼你。”
江塵繼續說着,一字一句,目光灼熱,捏着程赤的手腕兒更用力了。
“你也心疼我一下好不好,不要讓我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