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衍舟沉默着維持着相同的表情,
牢獄的日子并不好受,
空氣中彌漫着腐朽與血腥的氣息。
周圍多的是朝廷重犯。
聖上是不會朝令夕改。
聖旨已下,趙家之事便已成定局。
果然聖上的雷霆之怒,根本來不及求情。
從趙家不得聖心的那一刻起,便已開始腹背受敵。
趙父原本是個窮學生,沒有幾個姻親關系,皇帝的純臣。
從年初開始,每次針對趙家之事都有陛下授意。
牢房中的血腥讓此時的趙衍舟格外的清醒。
趙家從來沒有安穩的渡過一場劫難。
聖上從未變更過旨意,相反趙家在世人眼中的名聲便是逐漸大不如前。
她到底在想些什麼,趙衍舟不停的問着自己。
卻原來皇權這座山,從來都是不可逾越,不可違背。
她不想了,搞不明白,也搞不懂。
趙衍舟依靠在牆角,聽着獄卒行刑的聲音。
流放還是斬首,高堂之上并未給人辯駁的機會。
她恍然意識到,皇帝真的喜歡三皇子嗎。
不見得吧,沒有根基的文臣,誣陷很容易,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可武将呢,即使兵權不在,軍中所建立的威武。
曾經一同奮戰的人,會聽從的是軍權還是皇權。
這些京中的皇子關系真的如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嗎。
世家大族本就盤根錯節,是她想錯了。
也是她天真了。
等等,那張紙上寫的是。
雜役送來的飯,趙衍舟一行人卻都沒有動。
她恍然看到了樂知坐在了她的身邊,
耳邊傳來的嗡鳴聲,她聽的不那麼真切依稀辨認的是名字喊的李疏玥。
大抵是自己的幻想吧,在街邊看到的時候李疏玥回避着自己對視線。
果然時間多了人就容易胡思亂想。
還是先想想怎麼能活下去吧。
“娘。”
“我們都會沒事的。”
陸映辰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在場的所有家眷。
她不知怎麼的想起了少年時期的場景。
那時謝微第一次參與者她們之間的聚會。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因着當初的事情謝微反倒快速的融入了她們。
“映辰你将來想去幹什麼呀。”
身後則是七嘴八舌的穆玄禮與柳澤羽,而一旁的蕭婉則是一臉不屑的扭過身去。
“我知道,映辰将來想去大漠。”
沒等映辰回答,一旁的柳澤羽便搶先回答道。
“哎!将來我們一起。”
謝微笑着回應,在這裡找到了知己,也找到了
陸映辰想起當時謝微滿懷期待着看向自己的眼睛,還有身後七嘴八舌的夥伴們的聲音。
那時候的她們充滿着希望與夢想,
“走,上馬!”
穆玄禮懶得聽她們讨論,曾随着父親上過戰場的她,武功高強,是她們遠足時的底氣。
京中誰人不知穆玄禮這位與衆不同的女子,一個煞神。
總是笑意盈盈熱情高漲但是有些傲氣的柳澤羽,
飽讀詩書新年集齊堅定的謝微。
這是一個很怪異的組合,除了剛成親的謝微,她們都是未嫁女。
父母不讓她們與謝微多來往,也不知在避諱着什麼。
因為謝微不一樣,她與京中的其他女子不同,她不會全身心的投入在丈夫身上,
所以其他人在恐懼,恐懼着她們剩下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法。
這種無法被掌控的恐懼會一直萦繞在當權者的心頭,
可那時的她們也不是如現在這樣,仿佛變成了一種符号,
代表着家族的榮辱,姻親的穩固,後代的繁榮,而不隻是她們自己。
那時的日子好不痛快,隻是現在已經會不想不出來她當時的心情。
之時依稀記得她們當年約莫是有些離經叛道,肆意灑脫的。
現在的回想卻像是聽着别人的故事。
當時好像也發生過很多事情,是什麼呢,陸映辰覺得自己回憶不起來了。
她們的沒有過正式的告别,十幾年來她甚至有些恍惚,
當年的故事是不是一場夢。
不過她們會沒事的,為了衍舟衍行,今熙,為了趙家的衆人。
她是趙家主母,以前是以後也是,她必須撐得起來。
“不會有事的。”
陸映辰對趙衍舟重複着這句話,
“有我們呢,衍舟放心。”
“我們都在的。”
“嗯。”
趙衍舟也是如之前那般應和之前那般沉默,但雙手死死的拽着母親的衣角。
止不住的發顫。
“沒事的。”
陸映辰輕聲安慰到,
雙手輕輕的撫摸着趙衍舟的雙手。
“罪臣之女會是怎樣的結局。”
趙衍舟問道,而另一邊的李疏玥也問着自己的母親相同的事情。
李母愣了一順,随即反應過來,疏玥怕是在憂心這趙家的事情。
但很多事情,她現在已經沒有立場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