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乍然便的急促,一聲聲号角,趙衍舟聽到了衆人的嘶吼聲。
戰車,戰馬,盾牌,弓箭,前排的将士帶頭沖鋒,這是真正的戰争。
沒有人有時間細想,遵循将軍的安排,奮力的厮殺到了最後,直到力竭暈倒,有些則倒地不起。
從白天焦灼到夜晚,數不清的将士命喪黃泉,勉強的擊退了敵軍。
沈南星跌坐在地上,緊緊的摟着身旁的謝長纓,季野則是強撐着身體站了起來,搜尋着倒地不起的陳昭衡,
“我們赢了!”
所有人都喜極而泣,這麼多年來的騷擾,這麼多年的訓練,還有前段時間那種不敵的屈辱。
可所有的開心都是一瞬間,劫後餘生與勝利的喜悅過後,
她們開始打掃戰場,讓那些逝去的人安息。
死亡的人更多了,不是之前那種小打小鬧,整個戰場上鋪滿了血迹,被長戈刺穿胸膛搖搖欲墜的,被砍斷手臂,刺穿铠甲的。
死亡方式多到令趙衍舟無法想象。
夜晚的營帳内,沒有人為此刻的勝利興奮,沉默再次蔓延,這隻是第一場戰役,赢下的第一場,算不上慘盛,可付出的代價絕對不算小。
“吃吧。”
葉聲寒拿着今晚的餐食遞到了趙衍舟的手上。
“嗯。”
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戰争後,所有邊疆矛盾迅速激發。
她們為亡者做了哀悼,繼續努力的奮戰着,活到下一個黎明,讓家人親朋能看到下一次太陽的升起。
這場沖撒者血與淚的戰争,那連綿不絕的沖突,持續了五年。
邊疆久不太平,可這輕描淡寫的五年裡,究竟付出了多少的血與淚,是無人能知曉的痛苦。
“銜羽,這邊這邊。”
日常的巡邏變得愈加頻繁,不止有胡人,盜匪也變得更加猖獗,兵馬踐踏了莊稼,許多百姓也開始被迫落草為寇。
這五年的時光裡,很多事情早已變得面目全非。
“什麼時候能見葷腥啊,感覺是上輩子的事情了,要是有一天人沒了,最起碼不能做餓死鬼,不然也太慘了。”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趙衍舟看着謝長纓,對她來說,這五年來見多了各種的分别,可她們幾個還活着,真好。
“糧食越來越少了。”
對啊,不止百姓,連軍營裡都有時候都不一定能吃一頓正常的餐食。
這幾年的雪越下越大,那在詩中美麗而幻想的景色,在京城中适合賞梅的季節,與北疆而言,确實奪取性命的末日。
北疆冬季缺衣少食,更别提匈奴,這幾年來,他們的騷擾愈加頻繁,可有勝有輸的戰役,并不能将他們趕離這片土壤。
這麼多年來,這裡沒有多少安穩的時。
“不止北疆。”
葉聲寒接着說,
“據說這幾年各地的收成都不好,好像南邊也開始戰亂了。”
“南邊在鎮壓,北邊我們打了這麼多年仗。”
“你們說着天下不會要亂了吧。”
她壓低聲音問道,
“少說兩句。”
沈南星看着周圍沒有其他人,向着葉聲寒使眼色,
“殺頭的重罪你也敢說。”
“這世道活下去就不錯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
季野對于沈南星安于現狀表示不滿,
“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自是要成就一番大事業的對吧,昭衡。”
他輕輕的肘擊了一旁的陳昭衡,
“是是是,我們都季大将軍。”
本想拌句嘴的陳昭衡看着眼前這人那模樣,還是把想說出嘴的話咽了回去。
“季大将軍。”
謝長纓溫柔的說着,那溫婉的模樣讓人不寒而栗,
“季大将軍這戰場上可是要聽我指揮了。”
“不知這位将軍作何感想,當年可是要信誓旦旦的和我比一場的,現在嗎。”
未盡之意,在場的衆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哼,那又如何,我的戰場殺敵數可比你高的多。我們的這位指揮官還不是得仰賴我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