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趙衍舟想起了許靖程信件上的原話,稍微美化了一下說了出來。
“他們說,北疆這麼多年來一直征戰,消耗了大量的錢财,稅收又少,打仗耗錢,他們不想提供了。”
“還不如輸了直接賠點錢算了,折騰個幾年沒完沒了不知道要耗多少錢。”
“哈哈哈哈。”
季野的語氣中有些癫狂,恨不得此刻沖進京城,将那些官員全部殺光。
“我們從出生起這裡就是戰亂,難得才有幾年太平,所以我們就活該一直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活該命賤躺在屠刀下。”
“賠點錢算了,然後讓北疆人一輩子被那些個胡人欺負的擡不起頭來。”
“從出生起,跪天,跪地,跪朝廷,跪老爺,跪官員,他娘的貴了一生,老子天生就是一條賤命該跪是吧。”
“做一輩子的狗,當一輩子的奴才,飯都吃不飽。”
季野撲倒了趙衍舟的跟前,
“連年征戰,軍營裡有多少兄弟死了,有多少兄弟的家人也死絕了,剩下來我們,成為了新的家人。”
“術銜羽,我他娘的跟你幹,反正老子參軍,就是想要家人活,其他人不幹我幹。”
“這軍營裡,誰能有老子的武功高。”
“嗯,不過你能不能先起來,壓着我傷口了。”
“正煽情呢,你正經點。”
不過拽着胸口的手松了點,順手去看看有沒有其他傷藥。
“好。”
趙衍舟應聲到,
“對了還有一件事。”
想起這個的時候季野有一瞬間的咬牙切齒,
“能不能别把我爆粗口的事情告訴昭衡,他這人真的很啰嗦,自己文绉绉的就算了,還得讓我也這麼幹。”
“糾正一下。”
趙衍舟看了一眼傷口,有些疼但是沒滲血,就不用再浪費傷藥了,挺貴的,還難買,她心疼。
“是因為隻有你每次遇到吃的挑三揀四浪費糧食,我們中間也隻有你爆粗口。”
“知道了,知道了,傷口怎麼樣。”
“還行沒裂。”
“那就行。”
季野坐了下來,看着面前的術銜羽,
“不論怎麼樣,我們都要一起活下去。”
“是啊。”
趙衍舟回憶着,那是一個普通的午後,訓練結束後,大家圍坐在一起,
讨論着征伐家鄉還有親人,沒有什麼儀式,沒有什麼煽情的話語,就是簡單的圍坐在一起,
幾年的征戰生涯,那數不清的日夜裡,她們就默契的成為了新的家人。
季野與謝長纓又開始了打鬧,陳昭衡在一旁無奈的扶額,沈南星與林勁風看顧着飯食,省得這幾個人把一桌子的飯都給毀了。
葉聲寒坐在一旁,借着這個吵鬧的聲音,低聲的問着自己。
“我可以叫你衍舟嗎?”
趙衍舟的眼神充滿着差異與震驚,卻沒有戒備,她相信着這幾年一直以來的戰友們。
“我們一起呆了許多年,送走了許多戰友,身邊的親朋也沒有剩多少,在我心裡你們就是我的家人。”
葉聲寒笑着看向她,将所有的聲音融入進這片歡聲笑語中。
“下次僞裝的破綻要記得注意,有時候記得自然一些,打掩護也是很累的。”
“嗯,謝謝。”
趙衍舟溫柔的笑道,自從離京之後,她好像沒有這樣單純的笑過了。
“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嗯。”
趙衍舟看着葉聲寒無聲的用口型換着自己的名字。
“不過有些好奇你原本的樣子,有機會我可以看一眼嗎。”
“嗯,有機會的。”
那是過往的幾年來,多少次一起出生入死之後,一個平淡的午後。
所以她們不會死,每一個人都不會,她們是新的家人。
“季野你當将軍了的話第一件事是幹什麼。”
季野聽到這話還真的的思考了起來,“先把胡人趕走,然後再把現在的縣令趕走,讓你當,昭衡還有長纓,誰都行。”
“前任縣令壓榨了那麼多年,原以為現在的是個好的,原來不遑多讓。”
“然後啊,開始種地,養羊,吃肉喝酒。”
“還有,還有,看林勁風與葉聲寒成婚。”
“别以為我沒看出來他們倆,我可知道沈南星和謝長纓打賭了,堵我知不知道林勁風他們的事。”
“那麼明顯,除非我是瞎子才不知道。”
“等邊疆平定了,我想看着他們成婚,也想看着你們成家。”
“對了,你有心上人嗎。”
“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