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加上李掌櫃到了繡雲坊，剛要敲門，何慕玲便拉住了秋無虞，一雙狐媚子眼在她身上上下打量，開口說道：“既然無虞妹妹說是自己親自去店裡定制的，那你等下别說話，看老闆還記不記得你。”

“呦，慕玲姐姐身體好的這麼快啊？剛剛在酒樓吃飯的時候還喊着肚子痛呢？現在倒是又生龍活虎了。”秋無虞甩開她的手，漫不經心地看着她。

鞋穿在她腳上，繡娘還能認不出來嗎？

“倘若她要記得，你們兩個該如何處置呢？”林遂川别着頭，瞧着她們兩個，期待她們的答案。

“要是記得，她們兩個直接從泰豐樓滾蛋。”一直沉默的李掌櫃突然開口，這幾日，店内大大小小矛盾不斷，對這幾人的不滿一直積壓在心裡，本以為周凝在秋無虞這裡吃了虧，便能長點記性，善罷甘休，沒想到何慕玲也摻和進來了，他身為泰豐樓掌櫃，不能任由她們胡鬧下去了。

“一言為定，林捕頭做見證。”秋無虞勾了勾唇角，他要是說到做到，那豈不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兩個眼中釘拔了？

“那好，我們進去吧。”林遂川敲門，繡雲坊的繡娘前來開門，她半睜着眼睛，看樣子已經睡着了，見是林捕頭大駕光臨，吓得一激靈，連忙把這群人迎進來。

“林捕頭請上座，深夜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繡娘先是點了燭燈，然後将店裡平日用于接待貴客所沏的茶葉取了出來，親自為林捕頭倒上。

“孟娘子，三日前，有個姑娘在您這定制了一雙古紋雙蝶軟底鞋，今日托我來取，不知您是否還記得此事？”林遂川一字一句地問，聲音輕緩，令人放松。

“自然是記得的，不知是不是那鞋做的不合腳？”孟繡娘仔細回想了一下，應承道。

“那來做鞋的姑娘，你可還記得長什麼樣子？”周凝揚聲，把孟繡娘的目光吸引到她那裡去。

“自然是記得的，就是這位姑娘。”孟繡娘将目光落在了何慕玲身後的秋無虞身上，“姑娘，這雙鞋的款式是您親自挑選的，尺寸也是老身親自為您量的，穿着不舒服嗎？”

秋無虞心中有所疑慮，她分明從未來過這裡，這繡娘怎麼會認識她，還配合她作這一出戲，但她臉上露出輕松的神情，話是對孟繡娘說的，看着的卻是周凝和何慕玲。

“她做這雙鞋，花了多少錢？”何慕玲問道。

“不多不少，剛好十兩銀子。”

周凝和何慕玲面面相觑，何慕玲腿都吓軟了，想不到這雙鞋真是秋無虞自己做的，那她們倆的麻煩可就大了。

“我就說嘛，這是個誤會，周凝姐你怎麼還不相信呢？天也晚了，掌櫃的和孟繡娘也累了，快讓她們休息吧。”何慕玲現在隻想拉着周凝趕緊走，别在這裡丢人現眼了。

何慕玲和周凝剛要出門，就被秋無虞攔住了。

“二位姐姐，着什麼急呀？可千萬記得我們剛剛怎麼說的，别出了這個門又忘了。”秋無虞雙手擋在門前，卡住了二人的出路。

周凝和何慕玲進退兩難，前面有秋無虞，後面是林遂川，身旁還有自己家的掌櫃。

“掌櫃的，你快幫我們說話呀，我們也不是故意的，還不是為了無虞妹妹的終身大事考慮。”何慕玲又開始巴結李掌櫃，現在這個情形，也隻有李掌櫃能幫她們了。

不料李掌櫃卻開口說道：“你們兩個，明天就趕緊給我滾，我把這個月月錢給你們結了，自己好自為之吧。”

他胸口有一口氣，又不知對誰發洩，隻能憋在胸口，令他煩躁不已。

秋無虞和林遂川對了個眼神，滿意地笑了。

回去的時候，這五人誰也不願意挨着誰，都瞧着彼此晦氣，便分道揚镳了。

林遂川和秋無虞并肩走在一起，此時月色正好，繁星如海，月光如白練灑下來，鋪在了二人的肩上。

“今天的事，謝謝你咯。”秋無虞背着手向前走去，不經意間轉頭，恰好瞥見月光從他的鼻梁下灑落。

秋無虞不經意間想起林源，想起了他們一起合作舞台劇的時候，郎才女貌，令人豔羨。不少人都勸秋無虞追林源，她卻并沒有什麼行動。

眼前這個人，外貌和林源八分相似，性格也是八分相似。

“不用謝，你現在欠我三頓飯咯。”

“好，我保證你三頓吃的菜不會重樣，還有一頓火鍋。對了，你是不是跟繡雲坊的繡娘串通好了？”秋無虞停下腳步，站在他面前，質問他。

“你知道男子送女子鞋代表着什麼嗎？”

秋無虞試圖用古代人思維思考，“代表着，祝我步步高升，早日自由？”

她回想自己以前看那些影視劇，給男演員送鞋子都是祝他們平步青雲的，那男人送女人鞋子，她也可以這麼理解，更何況，這雙鞋分明是她讓他去買的。

“說的沒錯，祝你早日獲得自由。”

“那繡娘又是怎麼一眼認出我來的？我瞧着她都沒往我腳上看一眼，便知道這雙鞋是為我做的了。”秋無虞還有一個疑慮，她們明明沒有見過面，她一直注視着繡娘，繡娘也沒有往她的腳上看，那她是怎麼精确無誤地确定鞋子的主人在現場呢？

“我跟她說，穿這鞋子的姑娘天人之姿，貌若西子，你一見她便能認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