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遂川往前走,留秋無虞在身後,溫柔的聲音餘味悠長。秋無虞又追上去,窮追不舍地問道:“那你怎麼知道,周凝和何慕玲會去繡雲坊呢?”
“我是捕頭啊,當然是靠這裡推測的。”林遂川指了指自己的頭,溫柔凝視她。
“捕頭?電視劇裡的捕頭一個個都說着官腔,擺着欠他幾百塊錢的臭臉,你怎麼和電視劇裡不一樣啊?”秋無虞看着身邊溫柔如月的林遂川,小聲嘀咕。
“你在說什麼?”林遂川注意到,她總是喜歡自言自語,又覺得十分有趣。
秋無虞回過神來,“沒什麼,說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
“是嗎?有機會還真想見一見他。”
秋無虞心道,一個古代捕頭,一個現代高材生,八竿子打不着一塊去,兩人唯一相見的方式,還是林遂川青史留名,留點遺物放到博物館裡,林源有一天去博物館,倒是能與這位與他面容相似的前輩見上一面。
但她嘴上當然不會這麼說,而是笑着承接下來:“有機會一定。”
“那兩個欺負你的人走了,你以後在店裡的日子,應該會好過一些。”
“欺負我?也不知道是她倆欺負我,還是我欺負她們兩個,蠢的無可救藥了,按照她們倆的修為,想在我身上讨到便宜,還要再練上個一百年,等她們年老去世後,投胎轉世,說不定會換一張厲害的嘴和靈光點的腦子。”秋無虞想起周凝和何慕玲,這兩人雖令人讨厭,但她們倆要是走了,她平日在酒樓還會有些許寂寞。
“但願如此吧。”
林遂川将秋無虞送回泰豐樓,便轉身離開,秋無虞拉住他的衣袖,說道:“明天來這裡,我給你做一頓飯。”
“一言為定。”
秋無虞回到後院發現,周凝将房間的門反鎖了,在裡面和何慕玲竊竊私語。
無非是一些在咒罵她的話,她沒有理會,轉身去了大堂二樓,李掌櫃的房間。
秋無虞立于門外,輕敲房門。店裡出了這種醜事,料想李掌櫃也睡不着。
正如她所料,李掌櫃正憂心周凝和何慕玲二人的事,若是這二人能說解雇便解雇,倒也不必讓他徹夜難眠。
要不是周凝她娘,他哪裡有錢開這家泰豐樓呢?又哪養得活店裡這麼多夥計呢?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不能忘本。
她娘臨死前,隻有一件事,就是讓周凝在泰豐樓做個雜役,不至于讓她沒個歸處。所以無論如何,沖着她娘的面子,他都要照顧周凝。即便周凝每次犯錯,他也不過說說而已,倒也沒有真的把她趕出去。
何慕玲是晚半年到店裡來的,此人倒是機敏,看出了周凝在店裡的地位非同小可,一直與她交好。
直到店裡來了秋無虞,這姑娘跟她們倆都不同,怕不是什麼善茬,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更何況她與泰豐樓簽了賣身契,除非泰豐樓倒閉,不然自己沒法将這尊大佛請出去。
聽見門外有人敲門,他心亂如麻,隻想搪塞過去,“我要休息了,有什麼事明天說。”
秋無虞哪能這麼輕易算了,又接着敲,“掌櫃的,店裡出了事,真睡得着嗎?我有辦法,您要不來聽聽我的建議?”
“進來吧。”
李掌櫃迅速将衣服穿好,等着秋無虞。
“掌櫃的,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您到底有什麼把柄落在她們倆手裡了,還是說這個店本身是周凝的,您才是打工人?”秋無虞直接開門見山。
李掌櫃面色一冷,随即恢複了正常。
但就是那一刹那,秋無虞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道理很簡單,她沒見過哪個老闆能當的這麼窩囊的,讓員工騎到自己頭上來。
“掌櫃的,您要知道,誰跟您簽了賣身契,誰才跟您是一條心的。”秋無虞措辭,“我跟您陳述一下利弊,您知道什麼叫酒樓文化嗎?咱蜀城每個酒樓都有自己獨特的文化,讓百姓記住它,擁護它,不斷過來,當然了,樹立酒樓文化是需要我們每一個夥計持之以恒努力的,像周凝和何慕玲她們二人,就是在破壞我們酒樓這麼多年辛辛苦苦樹立的酒樓文化。”
秋無虞清了清嗓子:“我知道您不想開除她們倆,但您算算這筆賬,從我們酒樓目前的生意來看,我們完全不需要這麼多人,還要每個月給她們月錢,這完全是一筆無用支出。我和您簽了賣身契,我是不能走的,那您就隻能忍痛割愛了。再者說,您是掌櫃的,天天任由周凝騎你頭上,無視你的威信,算怎麼一回事?您的面子往哪放呢?整個泰豐樓,隻有我把您當掌櫃的,給您提這些建議。”
“最後掌櫃的,您千萬記住,您是個商人,利字當頭,情字第二,任何違背利益的人,都應該斬斷,不然會影響财運的。”
秋無虞一頓輸出,嗓子都幹了,她看出來了,掌櫃的還是不想讓她們倆走,她必須今晚來當個說客,推波助瀾一下。
“其實這塊地,是周凝她娘的。她當年以極低的價格賣給我了,為的就是能在她死後,給周凝留個去處。她當時患了絕症,不久于人世了,怕沒人照顧周凝,就交給我了,這麼多年,我一直讓她在店裡做雜役,我也知道她的工作做的并不好,我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李掌櫃歎息,腦海裡又回憶起周凝母親臨去世前情景,那時的周凝,脾氣也要比現在好上許多。
秋無虞撫摸着胸口,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都白說了,看來這人鐵了心的要留周凝,她隻能退一步:“您可以隻留下周凝,辭退何慕玲。理由就是她是周凝的狗,而不是您的夥計。”
“你說的對,何慕玲,是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