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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杏花雨-拾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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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人,請吧。”正在發呆的胡小七,被來迎接他的船工喚回了神,搭着朱焰的胳膊,走上了戰船放下的懸梯,上了不知道多少級台階,又繞了多少個彎,行過數重艙室,才來到一扇石門跟前。

“胡大人,請進吧,我大哥已經恭候多時了。”那船工做了個請的動作,就退出了這層,胡小七與朱焰對視一眼,那兩名暗衛已經率先走上前,推開了石門。

石門後是一間普通廂房,木床木桌,沒什麼特别的。隻是房間中心擺了一具紅漆木的棺材,上面雕龍畫鳳,式樣繁複,裡面還嵌套着一層黑色鎏金紋的内棺。

棺材後站着一位年約三十的男子,膚色白淨,身形精壯,褐色頭巾束發,粗布短打裝扮。此刻正持鐵锉打磨棺角,刃尖與木料摩擦聲刺得人耳膜生疼。

“想必哥哥就是在世魯班,巧手匠楊孚楊大哥吧?”胡小七微笑着拱了拱手,對着眼前人說道。

楊孚瞟了一眼,這少年郎風姿綽約,比自己想象中的新官還要年輕,“你就是那個新來的通判?”

“正是,小弟被派來紹興府已有一年,早就聽聞楊大哥巧手生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胡小七上前走了一步,将二人之間的距離一點點拉近,“都說見棺發财,看來小弟今天來得巧了。”

“哼,你怎麼不想,這是老子特意給你打的?”楊孚啐出口中鐵釘,繼續低頭專心雕着棺材上的太陽神鳥。

胡小七仍是泰然自若地笑着,“這棺材如此精美,小弟自知不配。若是楊大哥真想殺我,那死了直接扔河裡喂魚了便是,哪裡還用得着準備棺材。”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你們這些當官的,平日裡作威作福,死了就活該被分屍,還配睡什麼棺材。”楊孚說話間,手中锉刀在棺面剮出半寸深痕。

胡小七不在意地又誇了他幾句,見他面色有所緩和,才從懷中掏出了他當年犯案的卷宗:“根據衙門的記載,楊大哥當年之所以被判入獄,是因為弘治三年,楊家匠承造貢船傾覆,當時船上有進貢的三鑲如意一柄、吉綢袍挂二十五套、饒綢袍料五十件、沉香二十斤、桂圓五桶、南棗五桶、花卉扇一百柄、外加奇石三十座。”

“放屁!全他媽是誣陷!”胡小七未說完,那楊孚就拍案怒道:“他媽的江大頭一年也找不到奇石三十座,還什麼沉香南棗?老子跟弟兄們給他做船跑船這麼多年,見也沒見過,就因為那一次事故,倒是都推到老子頭上,他們落了個幹淨!”

“楊大哥别動怒,小弟特意去查過河道衙門的記檔,那年紹興府根本未采辦過沉香南棗。”胡小七将那手抄的卷宗從中撕成了兩半,溫和說道:“這些衙門寫的東西,你我都知道,三分真,七分假。然而憑這三分真,驚堂木一敲,牢獄之災怕是就難逃了。”

“你既然知道我們是被冤枉的,怎麼不去翻案,光撕了這手抄件有什麼用?”楊孚語氣有些煩躁,锉刀直指棺蓋尖銳鳥喙:“你今日去把案底給我們兄弟消了,明日老子就散了這水寨,我們照樣還做回平頭百姓,省得你再白費口舌。”

胡小七眉心舒展,眼神卻是淩厲,“楊大哥,這水寨裡上上下下幾十人,有冤案的怕不隻是你一人。紹興府過去十年來,冤假錯案少說也有上百件,光是平幾個案子,解決不了問題。今天官府放了你,明日找個借口便又能抓起你來,隻要這官府不變,百姓的日子就不會改變。”

楊孚用力刻下一塊木頭,嘴裡叼着一隻鐵釘含糊道:“那是官府的問題,不是老子的問題。你沒能力改變那群狗官,那就别想來勸老子們下船。照你說的,我們這群戴罪之身,若是聽了你的招安,前腳下船,後腳就被壓入天牢。”

“小弟有沒有能力改變紹興府,還要仰仗諸位兄長。實不相瞞,小弟已經跟紹興府周圍的旗山、旋山、黑山幾個山寨都談妥。隻要諸位願歸順,小弟便上書請旨,在州府組建專屬衛隊,由通判直轄,專司監督現有官吏、侍衛及駐城軍務。”

胡小七從懷中掏出一張寫好的奏折,遞給了楊孚,“諸位不僅能脫離罪身,不用再過這暗無天日的日子。還可以名正言順地督查紹興府州的這些官員,有任何冤報或錯報,諸位有異議,隻要能拿到證據,均可上告于本官。”

楊孚将信将疑地接過那封墨迹未幹的奏折,長長的赦免名單裡,自己的名字郝然在列,眼神有些閃爍。

“而且楊大哥——”胡小七見他動搖,趁機逼近半步,聲音直穿人心:“自諸位據守水道,商船幾乎都不從這裡走了。即便是有必經此路的商船,也是賄賂了官府,有官船護航。你們說是水匪,然沒了過路的商船,那便是沒了财路,空留一條清澈見底的河道,怕是日子也不太好過吧。再往後又作何打算呢?莫不是真成了匪寇,做起打家劫舍的勾當?那與你口中這些逼良為寇的狗官,又有何二緻?”

他這話字字如重錘敲在楊孚心頭,這條水道已近乎荒廢,再耗下去,确實隻能去搶劫平民的漁船和貨船了。他手指扣着棺材角上的木屑,眯起眼睛盯着胡小七說道:“你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憑這一紙空談,就想讓老子信你?說得好聽,什麼監軍,都是幌子!我們這些人的話,那些貪官污吏、官官相護,怎麼可能聽?”

胡小七的手指也劃過木刻的神鳥,語氣真摯說道:“是啊,這紹興府衙内,多年來江達一手遮天,州府已經如一潭死水。這時若有一顆石子攪起波瀾,那便能漾起一圈圈的漣漪。而你們入府衙,就是更多的石子入水,這水越攪越渾,改變的機會才越多。在這官場中,總有人要往上走,而你們就如一把利劍,隻要放在府衙裡,總有一天會被他們拿起劍指對方,到時候可就沒有什麼官官相護了。”

楊孚呆坐于原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锉刀,半晌,吹去了刀刃上殘留的木屑,好似拿着什麼易碎的珠寶一般,小心地将手邊的刀、锉、斧一一放進了桌子上攤開的木制工具箱中,才緩緩開口:“小子,你可知,這是給誰做的棺材?”

胡小七繞着棺材走了幾步,說道:“小弟若是猜得不錯,應該是楊大哥給自己雕的吧?”

楊孚苦笑了一聲,聲音盡顯凄涼,“老子自從做了這水匪,就把腦袋别在了褲腰上。唯一寄托就是盡畢生所學,給自己雕這口棺材,想着等這棺材雕好,就帶着兄弟們打入衙門,殺光狗官,一了百了。但是這口棺材一雕就是五年,心裡總是覺得,還差一點。人呐,果然是能有活路,誰也不願意硬走那死路去。”他粗糙的手掌上布滿了老繭,撫摸着倒映搖曳燭火的漆面,眼神複雜,“如今看來,也是不用再雕下去了。”

胡小七看在眼裡,嘴角微微翹起,心下了然此事便是成了。

“小子,我們弟兄的命都交給你,你若是到時騙了我們,我這锉刀再出鞘就是讓你見識見識老子心上雕花的功夫了!”楊孚盯着胡小七,惡狠狠地說道。

胡小七低頭垂眼,行了一禮,“那就請楊大哥,靜候佳音了。”

說罷,轉身準備離開,忽然見棺木的西北角放了一枚銅錢,趁楊孚不注意,将手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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