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右家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十七八歲，小兒子也就四五歲。他的妻子看着很年輕，忙前忙後準備了不少菜。

老楊在這裡顯得有些拘束，貓在一邊也不說話。陳右熱情地招待着甚至還拿出了瓶白酒，秦美兮立即以工作為由替他們拒絕。

顧臨要是在這裡喝醉了，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飯桌上陳右暢談起了對村子建設的規劃，顧臨先隻是聽着并沒有吭聲，等到他一番高談闊論後才說了句：“我看村子裡的年輕人也挺多的，他們是靠什麼生計？”

聽到這話陳右眼神突然有些閃躲，很快又變了臉色笑嘻嘻說道：“其實有一批年輕人還是外出打工的，剩下的這些通常都是去鎮上找些活計。雖然不是很穩定，但我們這花銷少維持溫飽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這回答聽起來合情合理抓不到什麼錯處，但就是和旅店老闆的表述有些不同。眼下一味迎合反而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便又接着說道：“經過鎮上時也順便去那裡走了圈，聽到的似乎有些出路。”

陳右表情有些僵硬，很快眼珠子一轉又歎了口氣道：“我們村子人口少年輕人也少，平日裡不兇悍點怕不知道被多少人欺負。我們都是老實過日子的人說話也直不彎彎繞繞，所以難免被人誤會。方才你們也走了圈，這裡的風土人情想必也有了解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嘛。”

顧臨道：“村長說的确實很有道理，不過村子要想發展也少不了與外界的接觸，所以交往處事上還是需要改進。”

别說，還真是很有領導的派頭。

陳右連連附和道：“對對對，您說的是。”

邢玉低着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而秦美兮觀察着，突然注意力被老楊吸引。

從進來到現在老楊幾乎沒有開口說話，看似平靜如同局外人一般。就在方才聽到陳右和顧臨的對話後神情竟有些不對勁，有憤怒，也有不甘。随後他從口袋裡掏出根煙，就向外走了出去。

秦美兮想起顧臨和老楊之前的談話，突然覺得特意邀請他來應該是想要作為一個切入點。畢竟在那個年代讀過大學的人願意回到這裡，八成是有隐情，于是就跟着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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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楊叼着煙也沒有點火，就坐在前頭的石階上發着呆。秦美兮走了過去從包裡拿出打火機為他點燃。

因為是到山裡，所以臨走時秦儒山特意關照她要帶上打火機，沒成想在這裡還派上了用場。

老楊沒有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很是詫異，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并道了聲謝。

秦美兮順勢坐在他的身邊，目光落在前方似是不經意地說道：“沒想到這裡景色還挺不錯的，根本沒有想象中的落後，早年政府應該是有扶持的吧？”

老楊抽了口，吐出淡淡的煙霧。但看了眼秦美兮後手上的動作頓了下，最後還是摁在地上掐滅了。

“貧困山區建設是有的，但是我們這太偏僻資源差，也沒辦法發展旅遊業，經濟帶不動能給到的也隻是杯水車薪。”

這話中像是有隐情，但秦美兮也沒有直接明說而是轉換角度道：“那村裡能發展成這模樣還多虧了你們村長，想必他下了不少的功夫。”

寫小說時描繪人的心裡活動自然是要和行為表情相連接的，從方才飯桌上老楊看陳右時眼神中的不屑也能感覺到他對其的不滿。

果然她并沒有猜錯，老楊聽後“哼”了聲又道：“要不是他，那些女娃娃也不會這麼慘。”

這句話直接擊中了秦美兮的心，但她仍表現淡定地問道：“女娃娃？也是呀，方才走過來見到了不少成年男子但是女孩卻很少，難不成你們這村子裡有什麼方法能生男孩？”

老楊盯着她看了眼，若有所思，并沒有回答。

他的這些話加上齊雨之前對這裡的描述，重男輕女顯而易見，秦美兮心中對這件事也有了大緻的猜想，為了進一步驗證于是問道：“我們都在這吃飯了，那生病的小女孩怎麼辦？要通知下家長嗎？”

“能通知誰，父母前陣子在外面幹活出了意外都死了，才接到這沒幾天。”

前幾天才被接過來，意思是這孩子并不是村裡的人？

秦美兮接着問道：“是從别的村子裡接來的？“

“我也不清楚，前幾天突然帶到來的叫莺莺，”老楊苦笑道：“爹媽沒了已經很可憐了，女娃娃來我們這不是更可憐？”

所以，之前齊雨确實不知道莺莺的存在，因為從小她就是在另一個家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