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轉身欲走,晏熾卻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校服衣角。布料在掌心摩挲的觸感讓他心頭一跳,"喂,"晏熾别過臉不看他,"做個交易怎麼樣?"
蕭寒停下腳步,在晏熾看不見的角度,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掠過他的唇角。他慢條斯理地轉過身,眼睛微微眯起:"哦?什麼交易?"
不等晏熾開口他不經意間說道:“是借我用用嗎?”
晏熾猛地松開手,“操,你有完沒完了?”
蕭寒和他對視,一臉無辜:“話不是你說的?”
晏熾舉手投降,“得得,我說的。”
插科打诨了半天終于步入正題,晏熾拿出自己整理的“學霸押題寶典”,遞給蕭寒,“就是問問你有什麼建議,我準備大賣。”
蕭寒随手翻了幾頁,眉頭緊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晏熾斜睨他一眼,将手中轉着的水筆"啪"地按在桌上:"憋着不難受?有話就說。”
于是蕭寒就說了,“你确定你寫的這個狗屎有人會買?”
晏熾一把奪過筆記,終于輪到自己被人擠兌人,他揮手趕人,“走走。不想聽你說話。”
蕭寒一把扣住晏熾正要搶回筆記本的手腕,另一隻手已經拿起桌上的中性筆,在幾個大題旁邊唰唰勾出幾個紅圈。晏熾突然僵住——那隻握着他手腕的掌心溫度透過皮膚直燒到耳根,他幾乎能聽見自己血液沸騰的咕嘟聲。
"這裡,"蕭寒的筆尖點着某道幾何題,完全沒注意到某人突然屏住的呼吸,"買筆記的一般學不到這麼深,太難了他們也吃不透。"他說話時微微傾身,校服領口掠過晏熾發燙的指尖。
晏熾猛地抽回手,筆記本"啪"地摔在地上。他彎腰去撿時額頭差點撞到桌角,心裡暗罵自己怎麼突然像個炸毛的貓。蕭寒挑眉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筆杆在指間轉了個漂亮的弧光:"怎麼?學霸的建議這麼醍醐灌頂?"
"閉嘴!"晏熾把筆記本拍在他胸口,通紅耳尖藏在亂發裡,"改完趕緊還我!"
蕭寒一點沒客氣,嘩嘩幾下把一些難點劃掉,留下大部分基礎重點。
晏熾看着心疼,“我兩天的勞動成果你就這麼糟踐?”
蕭寒頭也沒擡,“你之前的可以給前一百名用,不過我猜要買的人應該也不會是他們,基礎差的這些夠用了。”
話音落下,空氣突然安靜。蕭寒疑惑擡眼,正對上晏熾瞪圓的眼睛——對方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湊近:"稀奇了,你居然能一口氣說三句話以上?"
蕭寒面無表情地把筆記本拍回他懷裡:"現在後悔找你合作了。"
晏熾起身,一把勾住他肩膀,手指在蕭寒眼前比了個"八"字:"别呀,二八分怎麼樣?"見蕭寒挑眉,他立刻補充:"我八你二,明天開賣穩賺不賠。"
蕭寒的視線從肩膀上的手慢慢移到晏熾臉上,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晏熾被他盯得發毛,手指不自覺蜷縮了一下,卻還強撐着嬉皮笑臉:"怎麼?嫌少啊?"他湊近半步,帶着青檸的氣息拂過蕭寒耳際:"你就改了幾道題,這價碼已經很夠意思了——"
"成交。"蕭寒突然開口。
"我可是難得跟人合……等等你說什麼?"晏熾準備好的長篇大論卡在喉嚨裡。
蕭寒已經轉身往教室後排走,校服下擺劃過一道利落的弧線:"晚自習前把最終版給我過目。"走到第二排時頓了頓,"順便,你剛才靠太近了。"
晏熾愣在原地,直到蕭寒的坐到座位上,才後知後覺地摸着自己發燙的耳垂:"靠……到底誰靠太近啊……"
晏熾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剛剛被蕭寒碰過的筆記本邊角。他煩躁地抓了抓後頸——明明離易感期還有大半個月,怎麼今天腺體突突直跳,耳朵燙得跟發燒似的。
教室裡吃完飯的同學已經回來大半。
"晏哥?你耳朵紅得能滴血了。"譚乾叼着冰棍湊過來,伸手就要探他額頭,"該不會是……"
"滾蛋!"晏熾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力道大得把桌上的筆袋都震得跳了跳,"我好得很。"
譚乾舉着冰棍愣在原地,半晌才慢悠悠地"哦"了一聲,眼神卻一個勁兒往教室後排瞟——剛才經過蕭大學霸座位的時候,他耳根好像也有點紅?
午自習的鈴聲響起,龍思彤拿着一沓試卷走進教室。“課代表發一下卷子,還是簡單帶你們複習一下,我怕你們考成狗屎,給我氣出個好歹來。抽空寫,晚自習講。”
"老師——寫不完啊!"後排幾個男生拖長音調哀嚎。
龍思彤冷笑一聲,粉筆頭在指尖轉得飛快:"一天天就知道'啊啊'。"她突然提高音量,"班長和蕭寒怎麼就能寫完?開學都兩天了,還當自己在放暑假呢?"
教室角落傳來一聲嘀咕:"人家好多學校都沒開學呢……我們高一的學弟妹也還沒來……"
"嗖"一支粉筆頭精準砸在英語課代表鄧元嘉的腦門上。龍思彤眯起眼睛:"鄧元嘉,你以為捏着嗓子我就聽不出來了?"她慢條斯理地從粉筆盒裡又摸出一支,"要不要送你去高一重溫舊夢啊?"
全班頓時鴉雀無聲,隻剩下試卷傳遞的沙沙響。
下午第二節課是體育。
第一節下課鈴還沒響,老曹已經把教案啪地合上,"今天說到做到不拖堂。"他瞥見後排幾個男生已經用腳尖勾住籃球,笑着揮揮手:"還有一分鐘,都坐不住了是吧?"
"老師英明!"體育委員張明遠帶頭起哄,"要不現在約場球?"
老曹把粉筆頭塞進紙盒:"行啊,讓你們見識下什麼叫寶刀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