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上完是生物課。生物老師李靜剛踏進教室就皺起鼻子，指尖在鼻前輕輕扇動："你們這是跑完八百米還是打完抑制劑大戰啊？窗邊那幾個，趕緊把窗戶開到最大——omega同學自覺補阻隔劑！"

靠窗的同學推開玻璃窗，帶着熱氣的風呼啦啦灌進來，空氣中信息素的味道散去不少。蕭寒從書包掏出阻隔劑扔給前排的omega女生，金屬瓶身在課桌上劃出清脆的聲響。

"某些alpha，"李靜意有所指地瞄向後門的張明遠，"别仗着年輕就瞎釋放信息素。"她突然彎腰從講台下拎出個噴霧罐，"要不要老師幫你們物理阻斷？"

全班哄笑中，宋悅突然舉手："老師，譚乾他剛說想聞玫瑰味的阻隔劑示範！"話音未落就被飛來闆擦砸中腦袋，他偏頭躲閃時，看見譚乾朝他豎了個中指。

李靜敲敲多媒體屏幕："今天講腺體發育章節，某些同學——"她故意拉長聲調，"正好可以學習怎麼控制青春期躁動的信息素。"

運動完就有一股懶勁兒，下午最後一節物理課，教室裡的空氣都顯得死氣沉沉。何傑敲了敲黑闆，粉筆灰在陽光裡簌簌落下："把書翻到第58頁，我們講兩道送分題。"

後排傳來此起彼伏的哈欠聲。窗外的食堂飄來紅燒肉的香氣，引得人肚子咕咕直叫。

"某些同學，"何傑突然提高音量，"眼睛都快黏在食堂方向了。"他故意用三角尺敲了敲黑闆，"再忍五分鐘——我知道你們現在滿腦子都是糖醋排骨。"

全班悶笑起來。下課鈴炸響的瞬間，何傑搖搖頭收起教案："跑慢點！上次撞人的同學還沒找你算賬呢！"話音未落，張明遠已經拽着同桌沖出後門。

晏熾照例沒有去食堂，慢悠悠晃到教室後排，蕭寒果然也沒去。

晏熾沖他打了個響指，“喂，走嗎？”

蕭寒沒理他，連眼睛都沒擡。下一秒晏熾就擡腳踢他桌腿，“和你說話呢？”

“叫人。”

“叫什麼人？”

蕭寒依然坐着，“我沒名字嗎？”

切，晏熾翻白眼，“學霸，大學霸可以嗎？”

蕭寒嘴角抽了一下，“勉強。”

“我靠，給你臉了！”

“不要，嫌醜。”

“操，長這麼大第一次聽人說我醜。”晏熾突然笑出聲，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暗芒。他猛地彎腰勾住蕭寒脖子，胳膊肘卡在對方鎖骨處，青檸信息素瞬間炸開："蕭寒，你死定了。"

蕭寒被他勒得後腰抵上靠背，椅子在地面發出"刺啦"的尖銳聲。雪松信息素不受控地溢出來，和青檸氣息絞成一片辛辣的風暴。前排沒去吃飯的同學吓的把手機扔進桌肚，回頭看他們，轉身時露出通紅的耳尖。

"松……手……"蕭寒去掰他胳膊，手肘拐向他的胸口。

晏熾吃痛松開手，揉揉自己的骨頭，“靠，你居然下死手？”

“一成力。”

“你再吹，我差點信了。”

蕭寒拉開椅子起身： “還走不走了？”

直到站在學校打印室門口的時候晏熾才反應過來，“等等，你怎麼知道要來這兒？”

蕭寒一臉無奈的表情，手指指他校褲口袋露出的東西。

“哦，那你還挺聰明。”晏熾誇的毫無誠意。

蕭寒大方承認：“嗯，比你聰明點。”

然後剛剛說自己聰明的人遭遇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滑鐵盧。

看到晏熾把資料複印了一百多份後，他終于問出來心中的疑惑，“複印這麼多做什麼？不是換一下你那個狗爬字的嗎？”他一直以為是那本筆記太亂了，晏熾要重新複印份新的。

“不是，誰狗爬字？”晏熾說完又補充道：“不複印怎麼賣？”

“直接弄成電子版他們自己打不行嗎？”

晏熾一臉震驚地看着他：“我傻嗎，電子版一傳十十傳百，我還賺個屁！你學霸是假的吧？”

蕭寒被這清奇的腦回路噎住，半晌才找回聲音："……紙質版拍照不也能變成電子版？"

晏熾沒見過這種擡杠的，不過也有可能。“你說的對。”于是他一臉壞笑的看着蕭寒，心中有了注意。

等候的間隙，晏熾跑去旁邊的超市便利店買了兩盒關東煮和兩個茶葉蛋。

“諾，趁熱吃。”晏熾把其中一盒往蕭寒面前一遞，竹簽戳着的魚豆腐還在微微顫動。見對方皺眉不動，晏熾"啧"了一聲，直接撂在複印機上："随你便。"自己叼走一顆茶葉蛋，咬破的蛋黃沾在嘴角，"反正食堂現在就剩泔水了。哦，面包可能也沒了。"

蕭寒盯着那盒關東煮，蘿蔔正吸飽湯汁微微鼓脹，海帶結上沾着細小的芝麻粒。複印機的紅光映在塑料蓋上，像盞小小的暖燈。

"......紙巾。"蕭寒突然開口。

"嗯？"晏熾鼓着腮幫擡頭。

"蛋黃。"蕭寒指了指自己嘴角示意，終于伸手拿過食物盒。熱意透過塑料傳到指尖時，他聽見晏熾含混的笑聲："還以為你就看着我吃呢。"

兩人吃完抱着一摞複印好的資料，堵在教學樓門口，大有一副此路是我開的架勢。

晏熾把資料往花壇邊一撂，突然雙手攏成喇叭："限量版學霸押題寶典啦，蕭寒親筆修訂！"清亮的嗓音驚飛了樹上的麻雀，"年級第一親測有效，錯過周五考完等着請家長啦——"

蕭寒立刻後退三步，臉上明晃晃寫着"我不認識這個神經病"。卻被晏熾一把拽回原地，胳膊死死箍住他的肩膀："跑什麼？一會還等着你親筆簽名呢！"

剛剛他已經發消息給譚乾，讓他拿着馬克筆下來幫忙。

人群漸漸圍攏時，蕭寒已經放棄掙紮。他機械地拿起資料遞給買的人，在晏熾"買三本送學霸答疑"的吆喝聲裡，把資料塞給眼熟的同學。對方紅着臉小聲問"蕭寒你真的會答疑嗎？"晏熾立刻插嘴："當然！從今天開始到周四晚上，歡迎來2班找蕭寒。"

"晏熾！"蕭寒終于忍無可忍，卻在轉頭時撞見對方亮晶晶的眼睛。晏熾正把收款碼怼到人前，少年張揚的臉上帶着笑，連帶着那顆虎牙都閃着狡黠的光。

"二八分賬哦蕭學霸。"趁遞資料的間隙，晏熾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熱氣拂過蕭寒耳廓。

突然有個男生質疑資料真實性，晏熾立刻拽過蕭寒的手按在封面上："如假包換！摸到了嗎？這學霸的手感！開過光的。"

蕭寒猛地抽回手，卻在人群的哄笑中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也勾起了嘴角。

譚乾拿着筆下來的時候就看着他晏哥和人拉拉扯扯，感覺自己有點多餘，都擠不進人群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