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猜。"
蕭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往前走了幾步,校服下擺随着步伐輕輕擺動,回頭時挑起一邊眉毛:"不走嗎?"
"來了來了。"晏熾小跑着追上去,運動鞋踩在落葉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才不想糾結譚乾的事,反正以後總會知道的。
初秋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冠,在石子小徑上流淌。蕭寒走在前面,修長的身影在光影交錯中時明時暗。他時不時停下腳步等身後那個東張西望的家夥。
"看這個!"晏熾蹲在路邊,指着地上一簇紅豔豔的蘑菇,"像不像你上次煮糊的番茄湯?"
蕭寒折返回來,順手輕敲他的腦袋:"有劇毒,碰一下今晚就得送急診。"他彎腰時,帶來一陣風,混着淡淡的洗發水清香。
"那這個呢?"晏熾又蹦到一棵老槐樹下,指着樹洞裡探頭探腦的花栗鼠。小家夥抱着顆橡果,黑豆似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他們。
蕭寒從口袋裡摸出塊杏仁餅幹,掰成小塊放在掌心。花栗鼠的鼻子抽動着,慢慢蹭到他手邊。陽光透過樹葉間隙,在蕭寒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芒。
"叛徒!"晏熾小聲嘀咕,卻忍不住掏出手機連拍十幾張。鏡頭裡的蕭寒溫柔得不像話,和學校裡那個冷面學霸判若兩人。
"接下來往哪走?"蕭寒拍拍手上的餅幹屑,指向岔路口的路牌,"左邊蝴蝶谷,右邊月亮湖。"
晏熾眼珠一轉:"蝴蝶谷!聽說有藍閃蝶!"他拽着蕭寒的胳膊就往左拐,沒注意對方嘴角意味深長的笑意。
蝴蝶谷其實是條幽靜的山澗,木質棧道蜿蜒在潺潺溪流上方。剛走到入口,晏熾就傻眼了——成雙成對的情侶們或在拍照,或在接吻,整條棧道彌漫着粉紅泡泡。
"這就是你說的藍閃蝶?"蕭寒湊近他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惹得晏熾耳尖發燙。果然,不遠處的情侶正穿着同款藍蝴蝶情侶裝自拍。
晏熾繃着臉拽着蕭寒往回走:"突然想起來月亮湖更有意思。"
“别,一會集合再去看看。”蕭寒拉住他的手,帶着人往其他路口走。
路過一片開闊草地時,他們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攔路虎"——三隻圓滾滾的橘貓正躺在陽光裡打盹。最大那隻見到蕭寒就翻出肚皮,喵喵叫着要摸。
"你身上是裝了貓薄荷嗎?"晏熾酸溜溜地看着蕭寒被貓主子們團團圍住。其中一隻甚至跳上他膝蓋,親昵地蹭着他的下巴。
蕭寒撓着橘貓的下巴,突然說:"想養嗎?"陽光下,他低垂的眉眼溫柔得不可思議,"以後我們可以養一隻。"
晏熾的心髒突然漏跳一拍,蕭寒在說他們的以後。他蹲下身,試探性地摸了摸最小那隻的腦袋。小貓居然沒有躲開,反而在他手心蹭了蹭。
"看來不止我一個人喜歡你。"蕭寒的聲音裡帶着笑意。兩人蹲在草地上,被橘貓們團團圍住,遠遠看去就像兩個被貓咪綁架的可憐蟲。
直到定的集合鬧鈴響起,晏熾才依依不舍地起身。他的褲腿上沾滿貓毛,像是被蓋了章的認證。蕭寒走在前面,突然回頭伸手摘掉他頭發上的一根橘色毛發。
"紀念品。"蕭寒小心翼翼地把那根貓毛夾進筆記本裡,動作輕柔得像在收藏什麼稀世珍寶。陽光透過紙張,能看見本子裡還夾着片幹枯的銀杏葉。
"你怎麼還帶筆記本來?"晏熾瞪大眼睛,被他這一系列動作驚到了。
蕭寒合上本子:"好歹也是個學霸不是?"他故意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着,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
晏熾伸手搶過筆記本,嘩啦啦地翻動着。在某一頁,他看到了自己上課打瞌睡的塗鴉,旁邊還标注着日期;在另一頁,是一片幹枯的四葉草,下面寫着"和晏熾在操場找到";最新的一頁上,畫着兩個火柴人,一個頭發很直,一個頭發炸開,中間畫着一顆歪歪扭扭的心。
"蕭大學霸,"晏熾的聲音有些發顫,"你的筆記記得挺雜啊。"
蕭寒笑着奪回筆記本,指尖不經意擦過晏熾的手背,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栗:"這是重點收集。"陽光下,他的眼神真摯,像是一彎春水。
集合處,大家三三兩兩的站着,都在讨論自己的所見所聞,這點時間根本逛不完。
月亮湖邊還有嬉戲打鬧的幾個omega。
譚乾看見晏熾,連忙大喊:“晏哥晏哥你快過來,我跟你說……”
話還未說完就被張明遠捂住嘴巴,宋悅笑着把他拉開。
"哎喲喂,晏哥我跟你說,"譚乾一個箭步蹿到晏熾背後,"晏哥,你不知道張明遠剛剛被天鵝追得滿地跑,别提有多逗了。"
張明遠的臉囧成豬肝色,手忙腳亂去捂譚乾的嘴:"那、那是天鵝看上我手裡的吃的。"他書包上還沾着幾片毛色絨毛,随着動作飄飄蕩蕩。
宋悅正喝着礦泉水,聞言"噗"地噴了出來:"我作證!張明遠當時跑得比體測還快,連眼鏡都跑歪了!"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張明遠狼狽逃竄的樣子,差點被自己的鞋帶絆倒。
"你們好意思說我?"張明遠推了推歪掉的眼鏡,指向譚乾,"是誰剛剛在林子裡撿風筝被樹枝挂住,還是王耀強去救的他?"他掏出手機,屏幕上赫然是譚乾和樹親密接觸的模樣。
"删掉!立刻!馬上!"譚乾立刻撲過去,卻被張明遠一個側身躲開。幾個Omega女生已經笑作一團,其中一個差點把手中的冰淇淋蹭到同伴身上。
蕭寒不知何時站到了晏熾身後,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廓:"确實挺逗。"
晏熾笑得直不起腰,整個人幾乎挂在蕭寒身上。“就是幾個智障。”
陽光透過樹葉間隙,在他們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遠處湖面波光粼粼,幾隻白天鵝優雅地遊過,與方才張明遠被追得狼狽逃竄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
回程的大巴上,陽光正烈,整個車廂都拉上了車簾。晏熾靠在窗邊,掀開一角看着窗外流動的景色,忽然感覺肩頭一沉——蕭寒不知何時靠了過來,頭發紮的他脖子酥酥癢癢的。
"困了?"晏熾小聲問道。
蕭寒輕輕"嗯"了一聲,呼吸均勻地拂過他的頸側。晏熾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讓蕭寒靠得更舒服些。餘光瞥見前排的張明遠正對着譚乾做鬼臉,而王耀強給他順氣。